整整五公里,直到我把车开回自家别墅的车库,他居然真的跟回来了。
呼吸略微急促,额角有汗,但站姿依旧挺拔。
我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和……惊讶。
这人是个木头吗?不知道累?不知道反抗?
“啧,没劲。”我甩上车门,故意撞开他的肩膀往里走,没回头看他一眼。
夜深了,我玩游戏到口渴,趿拉着拖鞋下楼去厨房找水喝。
经过客房区时,却瞥见走廊尽头的阳台有一点猩红明灭。
鬼使神差地,我放轻脚步走过去。
是林奕书。
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有力的小臂。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却没怎么抽,只是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侧脸在月光和烟雾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然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他挽起袖子的左臂上。
那里缠着一圈新鲜的白色绷带,边缘似乎还隐隐渗出了一点血色。
他白天跟着我车跑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悄悄探出头。
我忽然觉得自己下午那些幼稚的刁难变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难堪。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猛地转过头。
看到是我,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下意识地想把袖子放下来。
“受伤了?”我靠在门框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他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小伤,不碍事。”
那一刻,我第一次在这个如同影子般的男人面前,失了些许嚣张的气焰。
2
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没在我心里停留多久。
周末,狐朋狗友组的局,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
我理所当然地把林奕书带了去,他就像一尊冷峻的煞神,与周围扭动狂欢的人群格格不入。
我故意把他晾在角落,和朋友们喝酒掷骰,享受着被他目光锁定的微妙感觉。
即使在一片混乱中,我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沉静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直到一个喝高了的朋友搂着我的脖子劝酒,动作有些过火,酒液洒了我一身。
我还没来得及皱眉,那个朋友的手腕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
是林奕书。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动作快得几乎没人看清。
“松手。”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喧闹的氛围。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那朋友,里面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冷静。
朋友酒醒了大半,讪讪地松开手。
林奕书也随即放开他,递给我一张干净的手帕,然后退回到半步之外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冲突消弭于无形。
我却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不是害怕,是……被某种强大力量悄然护住的异样感。
之后我喝得更凶了,像是要压下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威士忌一杯接一杯,世界开始旋转模糊。
最后我只记得有人稳稳地扶住了我,把我塞进了车里,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点夜风的凉意。
再醒来是在我自己的床上,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