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没哭。
我只是看着公交车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弟弟,姐带你回家了。
当晚,我把三份图纸的原始电子版和扫描件逐一比对。
我的手在抖。
滨河湾三期,A栋,十三层。
承重柱的钢筋数量,被改过。
少得触目惊心。
少得,刚好能让一栋楼在特定情况下坍塌。
我死死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张伟。
果然是你。
2 无声的警告
我需要人证。
赵婉。
我弟谈了三年的未婚妻。
出事后,她就消失了。
电话拉黑,微信删除。
我必须找到她。
可就在我准备行动时,张伟那边突然有了动作。
他下了死命令。
“所有旧图纸,统一销毁。”
“扫描件也不准留!”
一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在茶水间小声议论。
“张总这是怎么了?跟疯了似的。”
另一个老员工冷笑一声。
“不该问的别问,想在这儿干就闭嘴。”
张伟,开始警惕了。
他想把一切痕迹都抹掉。
我没有时间了。
我找不到赵婉。
但我知道她有个习惯。
她月经不调,总会定期去看中医。
我去了全市最大的妇幼医院。
在挂号大厅,守株待兔。
一天,两天,三天。
第七天。
我看见了她。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陪着一个孕妇。
我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
没有打招呼。
没有寒暄。
直接站到她面前。
“砚舟托我带句话。”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说,你生理期第三天喝的红糖,他一直记着要放姜片。”
赵婉的眼睛,瞬间睁大。
口罩下的脸,一定毫无血色。
她手里的孕检单,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我没捡。
转身就走。
当晚。
我查到了她现在的住址。
用同城急送,给她寄去一盒薄荷糖。
那是我弟生前最爱吃的牌子。
糖纸背面,我用最细的笔写了一行字。
“他死前半小时,还在给你挑婴儿袜。”
第二天。
我听说赵婉请了病假。
我还听说,张伟在办公室里砸了一个紫砂茶杯。
就是我每天给他泡茶的那个。
走廊尽头的监控,拍下了他通红的脸和扭曲的吼声。
“谁他妈在翻旧账!”
公司里的空气,彻底变了。
茶水间的闲聊记录,被张伟下令清空。
“陈砚舟”这三个字,成了禁忌。
谁提,谁就滚蛋。
同事们见到我,都绕着走。
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手里只有三张改过的图纸。
没签字,没日期。
这种东西,连证据都算不上。
告到法院,只会被当成疯子的胡言乱语。
我必须让张伟,自己“认证”这份罪证。
机会,在一次影印室的“意外”里。
我故意把一叠厚厚的铜版纸塞进复印机。
机器发出一声尖锐的刺耳声,卡死了。
维修工被叫来,拆开了机器外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台坏掉的机器上。
我,一个手足无措的行政助理,站在旁边。
趁维修工低头拧螺丝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