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头七还没过,我就爬上他婚床,撕开床垫夹层找证据。
婚纱照里他搂着赵婉笑,我指甲缝还沾着他坠楼那天的墙灰。
张伟在葬礼上拍我肩说节哀,手却在我腰上多停了三秒。
今天我递简历应聘他公司文员,他舔着嘴唇说“你这性格适合端茶倒水”。
茶我泡了,糖也放了——
等他们自己把毒药,喂进自己嘴里。
1 65度的茶
我叫陈青莲。
我弟弟叫陈砚舟。
三个月前,他从“新锐建设”的楼顶掉了下来。
警察说,意外。
我不信。
“新锐建设”的空气是冷的。
地砖白得晃眼,人踩在上面没有声音。
我,是新来的行政助理。
一份平庸的简历,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人力把我领到张伟面前。
“张总,这是新来的陈青莲。”
张伟头都没抬。
“端茶倒水会吗?”
“会。”
“那就去干活。”
他挥挥手。
我看见他名牌上油亮的三个字:张伟,项目部总监。
我弟弟的顶头上司。
我攥着拳,对他鞠了一躬。
想查清真相,我得靠近他。
靠近那些锁在档案室里的图纸。
但档案室有指kin锁。
工程图纸全在内网系统里流转,审批,归档。
我碰不到。
我只是个端茶倒水的。
一个被所有人无视的废物。
废物有废物的用法。
我每天提前两小时到公司。
不是为了表现勤奋。
是为了研究张伟。
他的茶杯,他抽的烟,他骂人时最常用的词。
我甚至托老家的人,去打听他家乡的风俗。
一个发现。
他老家,信风水。
尤其信一杯65度的热茶,能旺财运。
不能多,不能少。
必须是65度。
第二天。
他进办公室前半分钟。
我推门进去。
一杯刚泡好的毛尖,放在他桌上。
热气袅袅,不烫嘴,不温凉。
他皱着眉看我一眼。
端起来,喝了一口。
没说话。
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月。
他办公室那杯65度的毛尖,成了我的专属任务。
他从一开始的审视,到后来的默许,再到现在的习惯。
有一天,他烦躁地扔掉一份报告。
“妈的,档案室乱得跟狗窝一样。”
他抬头,看见了我。
“你,去把那堆垃圾理一下。”
他指着墙角的文件柜。
“把三年内归档的都整理出来,反正也没人看。”
我心里一跳。
“好的,张总。”
档案室的钥匙,第一次交到我手上。
里面全是灰尘和旧纸的味道。
我找到了。
“滨河湾三期”“城南体育馆”“裕华苑”。
我弟出事前,跟进的最后三个项目。
我把图纸抱出来,去了角落的杂物间。
那里有一台老式扫描仪。
公司里唯一一台没联网的古董。
还能导出PDF。
我一张一张地扫。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三份结构图,几十张。
我把文件导进一台早就淘汰的旧手机里。
然后,把手机塞进卫生巾的包装袋。
再若无其事地,把它放进我的手提包。
走出公司大门时,我的腿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