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刚出炉的流云锁,指尖还沾着星砂。
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逆光里站着个粉衣仙女,发间金铃乱响。
“仙界巧匠,”她喘得胸口起伏,眼神却亮得惊人,“仙女求造姻缘锁!”
我手里的锤子“当啷”砸在砧上。
这是百年里第一个敢闯我铸剑庐的神仙。
更别提,求的还是早被天帝禁了的姻缘锁。
1
我眯眼打量她。
云纹裙角沾着泥点,发带断了半截。
不像是天界世家的仙子,倒像刚从凡间野地里跑回来的。
“姻缘锁违律,”我把流云锁放进冷却池,白雾腾起,“你可知求锁者,要以心头血为引?”
她立刻攥紧袖口,指尖泛白。
“我知道。”
“也知锁成之后,若对方无心,你会魂飞魄散?”
她点头的动作没半分犹豫,金铃又响了响。
“我叫灵汐,”她突然抬头,目光撞进我眼里,“求先生帮我。”
我盯着她发间那枚歪了的银簪,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簪子的样式,竟和当年战神遗落的信物一模一样。
2
铸炉连夜燃起,星砂在火里翻涌成金红色的浪。
灵汐就坐在炉边,看我熔陨铁。
“先生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开口,声音软下来。
“清砚。”
“清砚先生,”她指尖捻着裙角,“你为什么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我敲了敲炉壁,火星溅出来。
“吵。”
她没再追问,却忽然笑了。
“我从前也住过偏地方,凡间的山神庙,漏雨的那种。”
我熔铁的手顿了顿。
天界仙子,怎会住凡间山神庙?
她像是没看见我的疑惑,继续说:“那时候有个人总来陪我,他说等他回来,就带我去看最好的星星。”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眼底却蒙了层雾。
“可他再也没回来。”
我把烧红的陨铁按在砧上,锤子落下的声音盖住了她的抽气声。
“你要锁的人,是他?”
她猛地抬头,眼里的雾变成了泪。
“是。”
我盯着她心口的位置,那里正隐隐发着光。
那是心头血即将离体的征兆。
这丫头,怕是早就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
3
铸锁到第三日,出了意外。
陨铁里突然窜出黑火,烧破了我的防护结界。
灵汐尖叫着扑过来,用袖子挡在我身前。
黑火沾到她的裙角,瞬间烧出个洞。
我反手把她推开,指尖结印压下火焰。
“你疯了?”我吼她,声音里竟带了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
她捂着胳膊,那里被火星燎出了红痕。
“先生不能有事,”她咬着唇,“锁还没铸成。”
我盯着她胳膊上的伤,突然发现那伤口在自动愈合。
不是仙力修复,是一种更古老的自愈力。
这种力量,只有上古神族才会有。
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灵汐,”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
“我就是个普通仙子啊。”
她的话音刚落,铸剑庐外突然传来雷响。
乌云压顶,金光穿透云层——是天界的执法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