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简单：杀人，取魂牌，牌多者胜。
我排在最末，炼气圆满的灵压在一群筑基里像烛火遇狂风，随时会灭。
前方高台，池冥倚栏，银面映血，眸色兴致盎然。
他抬手，铜锣炸响——考开始。
左侧筑基中期的疤面男最先扑来，金刃轮呼啸割喉。
我踩着诡步贴地滑过，袖口一抖，短刀入手，刀背飞宇二字在月光下幽冷。
我欺身近怀，刀锋顺他腕筋挑进，血雾喷薄。
灵力沿伤口狂泄，我运起昨夜偷学的“吞元诀”，掌心涡流倒卷，他经脉发出噼啪干涸声。
十息，金刃轮落地，人成枯壳。
周围惊呼未落，我脚尖挑起魂牌，甩入储物袋，抬眼望剩下的人。
他们原本当我是软柿子，此刻却像看见鬼。
“一起上！”
三把飞剑、两条火蛇同时袭来。
我纵身撞进剑网，任火蛇缠臂，衣袖焦黑，却借火势掩住刀光。
刀走弧线，一挑一削，先断飞剑灵纹，再划开三人颈动脉。
血雨落下，我张嘴接住一口，铁锈味滚过喉咙，丹田灵力暴涨，咔嚓冲破炼气屏障——假筑基。
半刻钟后，场中还能站立的只剩我一人。
脚下横尸十四具，魂牌十五块——包括那具被我提前暗算的倒霉蛋。
血月西沉，我踩着碎骨，把最后一块魂牌抛向高台。
池冥抬指夹住，指节轻敲，声音清脆：“炼气杀筑基，以一敌众，有意思。”
他飘身而下，黑靴踏血，不染半滴。
“终菁，你可知魔宗为何立月考？”
我垂刀，血沿刃滴：“养蛊。”
他低笑，指尖点我眉心，一缕幽紫钻入，识海轰然展开一幅空白骨卷。
“赐你‘恨’字诀第一层——以仇人血为墨，骨为纸，刻铭入心。
刻满之日，便是你成我亲传之时。”
我抬眸，与他视线相撞，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对杀戮的审美。
我懂，他在等我反噬。
我单膝跪地，捧刀接令：“弟子遵命。”
人群散去，校场空余我与尸山。
我需要笔——能留痕的骨笔。
我拖过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蹲下，握刀，削他食指。
刀锋与骨擦出细碎声，像雪夜折枝。
指骨渐尖，血珠顺槽线滑下，正好可做笔锋。
我低头认真雕刻，黑发垂落，遮住半脸，心里一片静水。
“终菁。”
一道声音忽然落在耳后，低而哑，像跨越生死的钟。
我手未停，刀尖撬出最后一节骨刺，才缓缓回身。
月色下，景飞宇披黑袍，立在三丈外。
他瘦了，眉骨投下深影，唇色苍白，眼里却燃着幽暗的火。
我握紧新制的骨笔，血沿袖滴到脚背，声音轻快得像旧友寒暄：“景道君，深夜来访，可要替你立个碑？”
他目光落在我刀上，喉结轻滚，一句“菁箐”卡在嗓里，化成铁锈味。
我抬手，把骨笔举到月光里，晃了晃：“别急，还差几刀，就刻到你的名。”
4 堕魔之路
我回到太玄的第一夜，月华如洗，照得澄心台一片空明。
可那光里全是她——终菁蹲在尸山血海里，黑发垂落，刀尖削骨，回头冲我笑：“师兄，还差几刀，就刻到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