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魔域初入
赤霄的夜色像被墨汁浸透,无星无月。
我御一道薄刃,掠出山门,冷风割得脸颊生疼,却觉得痛快——前世我在这条路上跪过,求太玄收我,求景飞宇看我一眼;如今同一阵风,吹的是猎猎魔气,送我去讨债。
师家镇外,破庙灯火如豆。
少女跪在佛前,青丝半披,天水灵根的光晕在丹田处若隐若现——师叶彤,前世太玄的掌心月,也是那柄剜骨刀最后落下的理由。
我推门,木轴发出垂死吱呀。
她惊回首,眸色澄澈,像盛着山泉。
我心底冷笑,就是这双眼,曾旁观我被压上刑台,还轻声说:“终师姐,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
“你是谁?”她缩到供桌旁,指尖捏紧草绳。
我抬手,魔气卷去,灯焰瞬成幽蓝:“救你的人。”
她来不及尖叫,已被我扣住脉门,灵力封喉。
我拖她入夜色,一路向南,赤霄后山,万灵炉。
炉身嵌在峭壁,黑铁铸成,日夜吞风嚎。
我把她扔在炉口,裙裾磨破,血珠渗沙。
“修仙苦,凡尘更苦,我渡你。”
我掐诀,炉盖轰然自启,滚滚魔焰舔上夜空。
师叶彤终于明白恐惧,泪落如雨:“你若害我,太玄不会放过你!”
我俯身,指腹擦掉她的泪,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正合我意。”
我踢她入炉。
轰——
炉盖合拢,万鬼齐哭。
我盘膝坐下,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刻“锁灵”纹。
炉内尖叫声由尖利变嘶哑,再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天水灵根被一寸寸撕碎,与魔焰缠绕,凝成半透的青色雾气,又被铁壁强行压回她体内。
我闭眼,前世脊背裂开的剧痛与此刻炉中回音重叠,像一首对仗工整的挽歌。
两个时辰后,炉盖浮起青烟。
我起身,垂眸。
师叶彤趴在炉沿,雪肤下青脉游走,瞳孔成竖,像蛇又像魅。
她尚清醒,却再聚不起一丝灵力。
“终菁……”她声音嘶哑,字字带血,“你毁我。”
我笑,俯身捏她下颌:“错,是成全你。日后你不必费心修炼,自有人抢着替你采补。”
我拎她出来,折断她尾指,以骨为钉,将“赤霄奴印”钉进锁骨。
血溅到我睫毛,我顺手抹下,舔了舔——咸的,和前世我流的一样咸。
我封她六识,把她塞进储物袋,留一线神魂可求救——求救信号只能发向一个人,前世替她剜骨的人。
回程风起,我踩着刀光,像踩着整片夜色。
子时三刻,我躺在赤霄偏殿的硬榻,听窗外山魈啼哭。
忽有细微传音透墙而来,带着撕裂的痛苦与恐惧——
“景师兄……救我。”
同一瞬,千里外太玄禁地,一双常年霜雪覆盖的眼睛猛然睁开。
景飞宇按住胸口,道骨像被锥子旋转,疼得他弯背呕出一口血。
他听见师叶彤的求救,也听见自己心脏第一道裂缝绽开的声响——咔嚓,像冰湖破裂。
我翻身望帐顶,指尖在短刀边缘轻轻滑动,血珠一颗颗坠落。
“别急,”我对黑暗说,“这才第一刀。”
3 血月试炼
血月高悬,赤霄校场死寂。
三十名外门弟子被投进铁栅围成的兽圈,只能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