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入定。
呼吸引导灵力沿任督运行,第三息,刀光劈进识海;第七息,血腥味灌满咽喉;第九息,我被迫睁眼,冷汗透背。
无情道心,乱。
“再试。”
我并指如剑,点在自己眉心,强行斩断杂念。
灵力逆转,丹田像被冰锥搅动,我吐出一口血,落在白玉石阶,开出点点红梅。
终菁的声音却更近:“景飞宇,你欠我的骨,何时还?”
我睁眼,拔剑。
剑光一闪,左手小指齐根而断。
血喷涌,我掐诀,以指血为墨,虚空画符——“师叶彤”三字刚显,便被我剑尖搅碎。
碎字化作血雾,重新钻回胸腔,道心裂缝却更深。
次日清晨,执法长老召我。
太玄殿上,十二名长老环坐,灵压如巨磨。
“玄渊,你道息紊乱,隐有魔气,依宗规当自封修为,入思过崖。”
我垂眸,断指处裹着白纱,血仍渗:“弟子无过。”
“顽固!”大长老祭出镇魂钉,欲强行封印我百会。
我抬眼,瞳色已泛幽紫,镇魂钉在离我三尺处炸成铁屑。
当夜,我提剑入执法殿。
值守弟子横剑拦我,剑未出鞘,喉已断。
我踩着血,步步深入,一路灯火被我剑风扑灭。
殿内三十六盏命灯,照出三十六道惊恐面孔。
我挥剑,灯落,火海起。
惨叫声中,我听见自己心脏彻底裂开的声音——咔嚓,像冰湖塌陷,却无比畅快。
我踏火而出,黑袍猎猎,背后殿宇轰然倒塌。
守山弟子敲钟,钟声却被我剑气震碎。
我回身,最后一眼望向太玄主峰——
那里曾立着我的命牌,如今牌碎,云开,月冷。
我并指在虚空写下四字:
“玄渊,叛宗。”
血字化作长虹,炸亮夜空,千里可见。
三千界震动。
消息如狂风卷过各大宗门:
“玄渊道君,堕魔了!”
我向南,赤霄方向,御剑而去。
剑光拖出长长血尾,像给天地划一道口。
我知终菁在彼处,或执刀,或浅笑。
这一回,我不再为护谁,也不再为正道。
我要亲手把断指、把道骨、把整颗心,递到她刀下——
看她是否舍得,再刻我姓名。
5 血盟初结
每月十五,血月最圆,我的血也最冷。
师叶彤在万灵炉里挣扎,锁链哗啦作响,像替我数更漏。
她青色的竖瞳映出我割腕的动作,血线滴进炉口,嗤啦一声,魔焰被压成深紫。
“终菁,你镇压得了我一时,压不住一世。”她嘶哑笑,声音像钝刀刮铜镜。
我抬手,一耳光抽在她脸上,指节沾了鳞屑:“那就先压着,等我腾出手来,再把你炼成哑巴。”
血滴完,我封炉,额上冷汗已湿透发。
活炉鼎,以我为炉,以她为鼎,我的修为涨得快,可反噬更重。
第三个月了,再寻不到替罪羊,我就得先被她吸干。
子时更鼓未落,殿外忽起风。
我回头,看见景飞宇立在残月之下,黑袍猎猎,瞳色深得像刚屠完城。
“道君夜闯赤霄,是想给我送药,还是想给我送终?”我靠在炉壁,掩住仍在渗血的腕。
他目光掠过炉身,像刀锋刮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