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走到外间,温时衍正好合上年鉴:“没帮上忙,真不好意思。对了,图谱我看完了,下周还你。” 他起身要走,衬衫口袋里的照片露了一角,正是苏曼的那张。

“温老师,” 我叫住他,指着年鉴上的一处批注,“这里提到‘1998 年铜器易氧化,需用蜂蜡封层’,你觉得音乐盒用这个方法修复,可行吗?”

他的目光落在批注上,脸色突然变了 —— 那处批注是外婆写的,字迹旁边画着个极小的 “拾光” 印章,和怀表上的一模一样。“可行,” 他匆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几乎是逃着离开的背影,我拿起桌上的音乐盒 —— 齿轮仓里的纸条,“钟楼三点” 的 “钟” 字,其实是 “钟” 的异体字,和外婆旧怀表上的 “钟” 字,写法完全相同。

第三章:钟楼里的秘密

“池师傅!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声音带着喘息,像是跑了很远的路。门口站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是住在钟楼附近的陆松庭爷爷,外婆的旧友,开了家 “松庭钟表店”,修了一辈子的旧钟表。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时更白了,额头上还沾着灰尘,拐杖都拿不稳,看到桌上的音乐盒,突然浑身发抖,拐杖 “哐当” 掉在地上:“这…… 这是苏曼的!1998 年中秋那天,她来我店里修怀表,手里就攥着这个音乐盒,说要去钟楼见温时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的心沉了下去,赶紧扶他坐下,倒了杯热水:“陆爷爷,你怎么确定是苏曼的?1998 年的事,您还记得这么清楚?”

“怎么能忘!” 他接过水杯,手还在抖,“那音乐盒盒盖里刻着‘曼’字,是我帮她刻的!” 他蹲下身,指着音乐盒内侧,“你看,这里有个小缺口,是当年刻字时不小心划的,我还说要帮她补,她笑着说‘这样才独一无二’。”

我打开盒盖,果然在 “曼” 字旁边看到个极小的缺口,和陆爷爷说的一模一样。“她来修什么怀表?” 我追问,“是和这个音乐盒配套的吗?”

“是块‘拾光’牌怀表,” 陆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和你外婆的那块一模一样,说是温时衍送她的定情信物。她还说,要在钟楼顶给温时衍唱‘月光曲’,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曲子。”

“拾光” 牌怀表 —— 外婆的怀表就是这个牌子,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全市没几块。我突然想起铁柜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 “拾光” 二字,会不会和苏曼的怀表有关?

陆爷爷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是 1998 年的老城区地图,纸边都脆了,钟楼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 “三点”。“这是苏曼落在我店里的,” 他指着地图,“她还在钟楼旁边画了个小圈,说那里有‘重要的东西’,我当时没在意,后来才知道……”

他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我接过地图,指尖抚过红笔圈出的位置 —— 钟楼旁边的小圈,正好是现在的旧物市场,1998 年时是个废品回收站。

当天下午,我带着地图、音乐盒,还有外婆的旧怀表,去了钟楼。钟楼早就废弃了,墙面上爬满爬山虎,大门上的铁锁都锈死了,只能从侧面的小窗户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