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喻安算准了陆政繁的同事白亦下班的时间，在他回家的路上“偶遇”了他。白亦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年轻人，他无法拒绝喻安。
他趁着四周没人，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老陆他……从来只用那种带特制抬头和编码的函头纸签重要文件，但那天的文件……纸张好像有点不对。”说完，他像是怕惹麻烦一样，匆匆走了。
纸张不对？喻安站在原地，心里猛地亮起一丝微光。这也许……是个突破口！
5
接下来的几天，喻安像变了个人。他不再是那个笑容阳光、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了。他眼里多了种执拗的锐利，跑遍了市里可能承接机关单位印刷业务的厂子，又泡在办公厅的后勤部门，磨着人家查特定时间的纸张领用记录和打印机日志。
过程一点都不顺利。他被人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冷言冷语没少听。但他学着陆政繁平时和人打交道的样子，不吵不闹，就是不卑不亢地一遍遍说明、请求，耐心得惊人。
有一次，一个人态度恶劣地说：“你们这些官二代，贪没贪心里没点数吗？还敢来找，到时候后果更严重！”
喻安这些天积压的焦虑、无助、还有对陆政繁处境的心疼，猛地被这句话点燃了。他站直了身体，清瘦的脊梁绷得笔直，盯着那个办事员，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冷硬和气势，清晰地穿透了办公室的嘈杂。
喻安怒道：“他没做！他要是做了我出门就被车撞，我发誓！”
喻安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会发火，会这样跟人说话，会不管不顾地同一个“大人”呛声。为了陆政繁，他好像什么都敢做了。
他的青春期，好像也随着这个雨季离开，他不再是一个孩子。
他眼睛都不眨地，奔赴自己的爱人。
6
喻安这么上蹿下跳地打听，很快就引起了沈北家的注意。他没想到陆政繁家里养着的这个漂亮小子，居然这么不识趣。
一天傍晚，喻安刚从一家打印店出来，手里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拐进一条小巷子时，突然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拦住了去路。
“小子，有些人不是你该惹的，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为首的那个叼着烟，不怀好意地逼近，“乖乖回家当你的乖宝宝，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喻安心里怕得要死，手心全是冷汗，手指冰凉。他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像钉在了地上。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陆政繁疲惫的脸，想起那份伪造的文件，想起那些冷眼和推诿。
害怕到了极点，反而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勇气。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抬起眼，竟冷冰冰地直视着那个混混头子：“你们回去告诉沈主任，”他的声音有点抖，但异常清晰，“假的真不了。他想怎么着，有本事冲我来，我奉陪到底！”
那几个混混大概没想到他这么硬气，愣了一下。喻安趁这个机会，猛地用力推开旁边一个人，拔腿就往巷子口有光的地方狂奔！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一直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后背全是冷汗，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