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连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弟弟瞪大了眼睛，指着我，声音陡然拔高「我买车你都不给钱？你还是不是我姐」。
「不给钱就不是你姐了？」我看着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是你亲弟！」弟弟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愤怒「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在女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母亲的声音冷了下来，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弟的面子，就是这个家的脸面，你必须给」。
「我是真没钱了」，我把手机余额界面转向他们，「20 万刚转出去，剩下的这点钱连我下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你就是装穷！」弟弟冷笑，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点开转账记录「你给爸转 20 万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对我就这么抠门？分明就是不想给」。
这时父亲突然醒了，他虚弱地睁开眼，声音透着疲惫，看向我问「晚晚，你弟买车，你不出钱？」。
母亲立刻凑到父亲耳边，声音压得低却足够让我听见：「她自己有房有车了，却不肯帮弟弟买量车，心里根本没这个家」。
没人提那 20 万，那笔救了父亲命的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被他们彻底忘了。
我站在病房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像在接受一场审判。
母亲走到我面前，语气冰冷「你弟马上要跟客户谈合作，你让他坐地铁去见客户？人家客户一看就觉得咱们家没实力，生意还怎么谈」。
弟弟靠在墙上，抱着胳膊，语气里满是威胁：「你不给钱也行，我就告诉我同事，我姐年薪百万，却让亲弟弟挤地铁上班，让他们都看看你多狠心」。
手机又响了，还是姑妈的语音，她的声音透着愤怒「不孝女，连亲弟弟的忙都不帮，天理难容！将来你爸好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我看向父亲，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仿佛我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忽然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所以…… 我拿 20 万救我爸，是应该的；不拿钱给你弟买豪车撑面子，就是罪？」。
没人回答我，母亲别过脸，弟弟玩手机，父亲闭上了眼睛。
我止住笑，转身走向病房门，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这罪，我认了」。
刚走出医院大门，雨点就砸了下来，冰凉地打在我脸上。
我没打伞，任由雨水把我浇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我的付出，从来都不被看见。
他们只记得我没给的，从不记得我给过的。
4
我刚把父亲的复查报告归档，手机就弹出母亲的微信消息。
点开一看，只有一句话：「你弟车贷月供一万二，他工资低，你帮他还上吧」。
我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最终还是没回，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三天后的傍晚，我正在煮泡面，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弟弟。
接起后，他的声音透着焦躁和威胁：「姐，银行催好几次了，再不还月供，我的征信就要黑了！」。
我关掉燃气灶，声音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自己贷的款，写的你的名字，责任该你自己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