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凄厉的啼哭也变成了地下沉闷的、暴怒的咆哮声。
坟土剧烈翻涌,仿佛有无数东西就要钻出来!
“跑!”顾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拖着我就往坟地外冲!
我几乎是机械地跟着他狂奔,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身后是坟土不断炸开的砰砰声和那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恐怖啃噬声!
“去……去哪?!”我喘着气喊。
“废话!当然是去挖你三叔的坟!”顾隼跑得飞快,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个啥惊喜大礼包!”
我们俩一路玩命狂奔,冲出坟地,跳上我停在外面的破越野车。
我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车灯撕破黑暗,猛地蹿了出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我爷的坟地方向,一股黑气腾空而起,扭曲着,隐约形成一个巨大的、狰狞的婴儿鬼脸,正对着车子的方向无声咆哮。
我狠狠踩下油门,方向盘打得飞起,车子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狂飙。
顾隼坐在副驾,飞快地系好安全带,嘴里还在叨逼叨:“开慢点!哥们儿刚买的鞋!……哎哟我槽!”一个颠簸,他脑袋撞在车顶上。
“闭嘴!”我死死盯着前面的路,手心全是冷汗,“再哔哔把你扔下去喂那鬼娃娃!”
“啧,最毒妇人心。”顾隼揉着脑袋,居然还能笑出来,“对了,刚忘了问,你寿衣上绣的那个忌辰,具体是几点?咱们好卡个点,给你整个生日惊喜。”
我:“……”
我他妈现在就想把这个狗男人踹下车!
车子终于冲上了相对平坦的乡间公路。我稍微减了点速,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夜更深了。路两旁黑黢黢的农田,像两张巨大的、随时会合拢吞掉我们的嘴。
离家族坟地越来越远,但那股冰冷的恐惧感,却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着我的脖子,越缠越紧。
三叔的坟里……如果真的没有骨灰,那会是什么?
那个从坟里伸出来的鬼手……债婴……它和我三叔到底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一个个问题砸得我头晕眼花。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顾隼。他正低头摆弄着他那个神奇的小破秤,侧脸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点紧绷。
这家伙……出现得也太巧了。他那手镇鬼的本事,绝不是一个普通修复师该有的。他到底是谁?
“看路看路!”顾隼突然抬头,指着前面,“大姐!你想带着我殉情啊?”
我猛地回神,一把方向避开路上的一个坑。
“谁要跟你殉情!”我没好气地怼回去,心里那点疑虑暂时压了下去。不管他是谁,眼下我们好像在同一条贼船上。
“我们现在去哪?直接去挖坟?”我问他。
“不然呢?去村口买二斤橘子再去?”顾隼收起小秤,揉了揉眉心,“得赶在天亮前搞清楚。不然等那东西彻底钻出来,再加上它背后搞鬼的人……咱俩就可以手拉手一起去黄泉路上摆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