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看完，轻轻摇头：“不完全是。我有时候...”他罕见地犹豫了，“很难准确判断应该用多少...情绪强度与人交流。要么太少，要么太多。”
江皓想起同事们私下称林澈为“人形AI”，说他完美但缺乏人情味。此刻他才意识到，这种“缺乏”或许并非出于傲慢，而是某种...困难。
「像我有语言障碍，你有情感表达障碍？」江皓半开玩笑地打字。
林澈怔了怔，然后微微颔首：“比喻恰当。”
云层散开，星河浮现。江皓迅速开始工作，完全沉浸在创作中。林澈安静地在一旁观看，发现当江皓拍摄时，整个人仿佛在发光——那种专注与热情，与他平日里的拘谨判若两人。
拍摄间隙，江皓突然流畅地说：“看那边，北斗七星正在从云层后完全显现，光线条件完美。”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江皓 rarely 能在陌生人面前如此流畅地说话。
林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回程车上，江皓因疲惫而放松，话比平时多了些：“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去郊外看星星。他教我认星座，告诉我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故事。”他的语句仍然有些断续，但比平时流畅许多，“后来他病了，我再也没能和他一起看星星。拍照，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对话。”
林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或提问。直到车停在江皓宿舍楼下，他才说：“谢谢你分享这些。”
那一刻，江皓感到一种被理解的平静。
第三章 心照不宣的靠近
项目临近尾声，澈星科技决定举办一场发布会展示成果。市场部提议让江皓上台分享创作理念，毕竟《寂声》已成为项目视觉核心。
得知消息时，江皓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找到林澈办公室，甚至忘了用手机打字：“不、不能...上台。”
林澈从文件中抬头，打量他片刻：“为什么？”
“说、说不好...”江皓艰难地表达，“会...搞砸。”
林澈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你知道为什么我坚持用你的作品吗？”
江皓摇头。
“因为它真实。”林澈转身，“这个时代最缺乏的就是真实。你的照片，你的...障碍，都是这种真实的一部分。”
他走近几步：“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选择权在你。”
最终，他们达成了一个折中方案：江皓提前录制好演讲，现场只需简短回答几个问题，且林澈会在一旁协助。
发布会前一周，江皓几乎没睡。他反复练习那几句要现场回答的话，焦虑到胃痛。更糟糕的是，父亲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即进行一项昂贵的手术。
手术费相当于他整个项目报酬的两倍。
那天在公司，江皓明显心神不宁。布置展厅时差点摔坏贵重设备，幸好林澈及时扶住他。
“怎么了？”林澈问，手仍停留在江皓肘部。
江皓摇头，想挣脱，但林澈没放手。
“告诉我。”林澈的语气不容拒绝。
最终，江皓用手机交代了父亲的情况，但没提钱的问题：「医生说要立即手术，但成功率不高。我在想是否应该冒险。」
林澈看完，沉默片刻：“你会选择希望，还是选择避免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