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这是谁发的？是敌是友？
不管是谁，这张照片，或许能成为我撬动这起铁案的，唯一支点。
02
二审开庭那天，我攥着打印出来的照片，手心全是汗。
当我走上辩护席，将这张照片作为“新证据”提交，并申请传唤证人周钱出庭时，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法官和公诉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经过短暂的休庭商议，法官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
半小时后，周钱出现在了证人席上。他显然是被临时从公司叫来的，西装外套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但表情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辩护人，你可以开始发问。”法官说。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照片的复印件，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
“周钱先生，你之前在接受警方问询时，声称与被害人孙华只是普通劳务关系，并无纠纷。请问，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周钱瞥了一眼照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立刻被他掩饰了过去。
他承认了。
“是，我们是吵过。他想预支工资，我不批，就吵了几句。这在工地上不是很正常吗？”
我紧追不放：“既然是正常的劳务纠纷，为何照片里你显得如此愤怒，甚至有肢体冲突的倾向？你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孙华的脸上了。”
周钱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肃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律师，你没在工地待过吧？跟那些工人沟通，声音不大点，他们听不见。这也能当证据？你要是没别的问题，我公司还有个会。”
他的傲慢和不屑，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抽在我脸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公诉人就站了起来。
“审判长，辩护人提交的这份证据，其来源不明，无法通过合法渠道核实其真实性与关联性，且照片清晰度有限，不能明确反映出具体的冲突内容。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此类证据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
我急了：“审判长，这张照片至少证明了周钱在说谎！他和孙华之间存在激烈矛盾！”
法官敲了敲法槌，威严的目光扫向我。
“辩护人，请注意你的情绪。公诉人的意见，合议庭予以考虑。”
最终，法官以“证据来源不明，与案件缺乏直接关联性”为由，没有采纳这份来之不易的证据。
我所有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庭审的后续流程，我几乎是麻木地听完的。结果毫无悬念。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死刑”两个字，再一次重重砸下。这一次，它彻底击碎了我心中仅存的所有希望。
我下意识地看向被告席上的张和。
他的脸上，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死刑判决需要最高人民法院进行复核，这期间还有一次会见机会。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张和。
在看守所那间压抑的会见室里，他像一具行尸走肉，眼神空洞地望着我身后的白墙。
我想安慰他，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说“对不起”，他没有反应。我说“我会再想办法”，他依然没有反应。
我们就这样隔着玻璃，沉默地对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