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郗棠被他眼里的冰碴刺得心慌意乱,语无伦次,“我……我得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他得负责!”
“负责?”邝劭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尖锐,像刀片刮过玻璃,“好啊,去告诉他。现在就去。”他侧开身,让出通往门口的路,眼神是赤裸裸的嘲讽,“让我看看,你那位‘会玩’的顾总,是怎么‘负责’的。”
郗棠被他眼中的轻蔑和笃定刺得浑身发冷,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看着邝劭那张冰冷陌生的脸,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不再犹豫,抓起手机,手指哆嗦着找到顾煊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顾煊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某个娱乐场所。
“煊…顾总……”郗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些,“我…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背景的嘈杂声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几秒钟死寂的沉默,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顾煊的声音传了过来,冰冷、烦躁,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或温情,只有斩钉截铁的命令:“打掉。”
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捅进郗棠的心脏。
“什…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抖得厉害,“顾总,这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顾煊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急于撇清的冷酷,“郗棠,你搞清楚!我们只是玩玩!我怎么可能让你这种女人生下我的孩子?你马上给我处理掉!立刻!马上!别给我惹麻烦!听到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顾煊粗暴地打断她,语气带着威胁,“郗棠,别犯蠢!打掉!钱我会转给你!要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你知道后果!项目还想不想做了?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啪嗒!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像在嘲笑郗棠的天真。
郗棠举着手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顾煊那冰冷绝情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负责?欢天喜地?原来在顾煊眼里,她真的就只是个“玩玩”的物件,一个麻烦,一个需要立刻“处理”掉的垃圾!
巨大的屈辱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板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蜷缩起身体,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
“啊……啊……” 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
邝劭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着她从满怀希望到彻底崩溃,看着她被顾煊像扔垃圾一样抛弃。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插在裤袋里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郗棠哭了很久,哭到声音嘶哑,哭到几乎脱力。最后,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瘫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开始转暗。邝劭才动了。他走到郗棠身边,没有扶她,只是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