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们发泄的工具,是免费的佣人,是养着玩的牲口。
今天,我十八岁了。
成人礼。
王春梅用一桶馊水,给我上了最深刻的一课。
恨意像冰冷的毒蛇,从胃里一路缠绕上来,死死勒紧我的心脏。
我弯腰,捡起那块油腻的抹布。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这就去刷厕所。”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王春梅哼了一声,似乎很满意我的“服软”。
我拿着抹布,走出厨房。经过客厅时,陈大富正翘着二郎腿看早间新闻,眼皮都没抬一下。陈哲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金黄的荷包蛋和热牛奶。
他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低头咬了一口鸡蛋。
我走进狭小、散发着尿臊味的厕所。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抬起手,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指。
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
馊水的味道顽固地附着在皮肤上,头发上,衣服上。
我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点属于十八岁女孩的微弱光亮,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坚硬的、淬了毒的黑。
陈哲。
他们的宝贝儿子。
唯一的软肋。
唯一的…突破口。
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在我沾着污水的嘴角,缓缓扯开。
第二章
日子照旧。馊水桶事件后,王春梅和陈大富的虐待变本加厉。似乎我成年这个事实,反而给了他们更肆无忌惮的理由。巴掌,辱骂,无休止的粗活。我像一具沉默的机器,承受着一切。
但我的眼睛,开始“活”了。
不再是死水一潭。当陈哲在家时,我的目光会“不经意”地追随着他。当他看过来,我会立刻垂下眼睫,脸上飞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怯懦和羞赧的红晕。像受惊的小鹿。
起初,陈哲没什么反应。他习惯了被注视,习惯了家里这个“妹妹”的卑微存在。
变化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夏夜。陈大富和王春梅去参加一个酒局。家里只有我和陈哲。
我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哗。
陈哲趿拉着拖鞋晃进来,打开冰箱找可乐。他穿着背心短裤,身上带着刚打完游戏的汗味。
“喂,有冰的吗?”他随口问。
“有…有的。”我小声应着,关掉水龙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去开冷冻室。动作有些“慌乱”,踮起脚去够最上层的那罐可乐。
短袖T恤的下摆随着动作向上缩了一截,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皮肤很白,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像细腻的瓷。
我“够不着”,身体绷紧,线条显得更加脆弱。
一只手从我头顶伸过,轻易地拿到了那罐可乐。陈哲的气息很近,带着汗味和年轻男人特有的热度,笼罩下来。
“笨手笨脚的。”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带着点戏谑。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转过身,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冰箱门。头垂得很低,双手无措地绞着围裙边,耳根通红。
“谢…谢谢哥。”声音细若蚊呐。
他没立刻走开。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低垂的头顶,然后滑到我通红的耳朵上,停留了几秒。
空气有点粘稠。
“咳,”他清了清嗓子,拧开可乐罐,发出“嗤”的一声,“洗你的碗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