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那天,养母把我的头按进馊水桶。
“晦气东西,吃这个才配你!”
十年后,我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跪着向我求婚。
他亲手把掺了工业盐的汤喂进养父嘴里。
“爸,多喝点,小柔特意为您熬的。”
养母的珠宝被我熔成金锭时,她哭喊着撕扯我的婚纱。
我捏着她的下巴轻笑:“急什么?你儿子还给我买了钻戒呢。”
婚礼那天,养父母在贫民窟啃着发霉的面包看直播。
我晃着红酒杯依偎在新郎怀里。
“看,他们吃得多香。”
第一章
馊水桶的味道直冲脑门。
油腻,酸腐,还混着烂菜叶的腥气。
我的脸被死死按在里面。冰凉的馊水灌进鼻孔,堵住呼吸。
“吃啊!怎么不吃?”养母王春梅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把生锈的锯子在我耳朵里来回拉扯,“今天你十八了,成人了!晦气东西,吃这个才配你!”
她肥胖的身体压在我背上,力气大得惊人。我挣扎,手脚胡乱扑腾,撞在油腻的桶壁上,发出闷响。馊水溅起来,糊了我满头满脸。
“妈!你干什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是陈哲。他们的宝贝儿子。
王春梅的手松了点劲。我猛地抬起头,大口喘气,馊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流进眼睛,又涩又辣。
“阿哲醒了?”王春梅立刻换了副腔调,松开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挤出笑,“妈教训这死丫头呢,不省心的东西,一大早就惹我生气。”
陈哲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走进厨房。他比我大两岁,长得像他爸陈大富,高大,但眉眼间总带着点被宠坏的懒散。他皱着眉看我:“小柔?你…你怎么搞成这样?”
我低着头,没说话。喉咙里全是那股恶心的味道。
“她活该!”王春梅啐了一口,“养她这么大,白吃白喝,一点用没有!今天她生日,给她点好的吃,还挑三拣四!”
好的?那桶散发着恶臭的、混杂着昨晚剩饭剩菜的馊水?
陈哲看看他妈,又看看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我,眉头皱得更紧:“妈,这也太……”
“太什么太?”王春梅打断他,叉着腰,“你懂什么?不这么治治她,她更蹬鼻子上脸!去去去,洗脸刷牙去,妈给你煎荷包蛋。”
陈哲被推搡着出了厨房。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厨房里只剩下我和王春梅。她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只剩下刻骨的厌恶和冰冷。
“杵着干什么?”她抄起灶台上一块油腻的抹布,狠狠砸在我脸上,“还不把地上弄干净?弄完滚去把厕所刷了!刷不干净,今天别想吃饭!”
抹布掉在地上。我没去捡。馊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肮脏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污迹。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王春梅。
她被我眼里的东西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反了你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把这一刻她脸上每一丝狰狞的纹路,每一点喷溅的唾沫星子,都刻进骨头里。
还有这满厨房令人作呕的馊水味。
十年了。
从八岁被他们领养那天起,这种味道,这种眼神,这种打骂,就是我的家常便饭。陈大富的皮带,王春梅的掐拧,还有他们儿子陈哲偶尔投来的、带着点好奇又带着点轻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