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围的温度骤降,我甚至觉得殿里那些欢快闪烁的粉红小光芒都瞬间被冻成了冰渣。

来人衣袂翻飞,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此刻寒霜覆盖,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把我烧成灰。

淦!

是我在天界斗了整整八百年的死对头——凌昭!

他怎么来了?!月老这破殿的屏蔽禁制是摆设吗?

我下意识就想把手里那团明显违规操作弄出来的巨大红线球往身后藏,但已经晚了。

凌昭根本没看我手里的罪证,他直接抬起右手,伸到我眼前,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还带着冰碴子:

“云、渺!是、不、是、你、干、的?!”

我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

然后,我脑子“嗡”地一声,像被一万口惊雷钟同时贴着脸敲响,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都特么冻住了。

他那冷白如玉、线条漂亮的手腕上,赫然紧紧缠绕着一根赤红如血、异常扎眼的红线!

那红线缠得死紧,深深勒进他皮肤里,甚至泛着一股子……不祥的幽光。

我瞳孔地震,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个荒谬到极致的、可怕的、足以让我被贬下凡轮回一万次都不够的念头,猛地攫住了我。

我几乎是机械地、僵硬地、一点一点地,顺着那根从我死对头手腕上延伸出来的、该死的红线,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

——一根同款式的、血红血红的红线,正以一种极其刁钻、极其牢固、我下午刚独创并实践了无数次的、打死都解不开的方式,紧紧系在我的腕间。

末尾,还他妈是个格外扎实、格外丑陋的……死结。

我:“……”

凌昭:“……”

整个姻缘殿死寂一片。只有那根连在我和他手腕之间的红线,诡异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存在感强得可怕。

我额头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完了。

芭比Q了。

捅破天了。

我把月老的工资条——那张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写着本月功德点数发放明细的玉简,死死攥在手心,试图藏到身后,声音干涩得像是几百年没上过油的齿轮:

3.

“……那、那啥……如果我说…这是个意外…手、手滑了…你信吗?”

凌昭盯着我,那双总是蕴着讥诮和冷意的凤眸里,先是极致的震惊,然后是翻江倒海的暴怒,最后,竟然一点点沉淀下去,沉淀成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极度危险的平静。

他忽然极轻极缓地,勾了一下唇角。

“意外?”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压迫感,他往前走了一步,那根红线随之绷紧。

我下意识后退,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姻缘簿架子。

他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冷冽的松香。

“手滑?”他又慢条斯理地重复,目光落在我手腕那个丑陋的死结上,眼神幽暗得可怕,“还绑了个死结?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意味。

我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脑子里疯狂刷屏:吾命休矣!

他猛地抬手,不是对我,而是狠狠一拳砸在我旁边的姻缘簿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