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月老休假前千叮万嘱:“红线不能乱玩,尤其不能绑死结!”
我翘着二郎腿,把他殿里所有姻缘线搅成一团毛线球。
专门拆恩爱小情侣,专绑世仇死对头。
正玩得开心,那个和我斗了八百年的冤家踹门而入:“是不是你干的?”
他举起手腕,一根红绳赫然缠绕,我顺着那根线低头——
另一端居然紧紧系在我自己腕上,还是个死结。
我默默把月老工资条藏到身后:
“……如果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1.
月老那老头儿撂挑子休假前,哆嗦着手指头,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差点给我洗脸:
“小祖宗!我的小姑奶奶!这殿里的红线,你一根都不许动!
听见没?尤其、尤其是绝对不能绑死结!那玩意儿……那玩意儿要命啊!”
我跷着二郎腿,坐在他那堆满了陈旧卷宗的红木案上,啃着一颗偷摸带来的蟠桃,汁水淋漓,含混不清地应: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赶紧滚去泡你的温泉老年疗养团。”
老头儿一步三回头,那眼神,悲壮得跟要生离死别似的。
切,谁怕谁。
这姻缘殿,平时被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碰都不让碰。
如今好不容易落我手里,还不兴我耍耍?
殿门刚关上,我桃子核一扔,脚一蹬,就扑向了那堆满了半面墙、缠绕着无数细密红光的姻缘簿和纺锤。
嘿!让我看看今天拆……啊不,成全哪对幸运儿。
手指头在一堆亮闪闪、标注着“佳偶天成”、“三世情缘”的线上划过,我嫌弃地咂咂嘴。甜腻,庸俗,无聊!
“啧,这对,郎才女貌鹣鲽情深?看着就牙酸,拆了拆了!”
我手指一勾,那根泛着粉红暖光的红线“啪”一声脆响,应声而断。完美。
“呦呵!这家世仇啊,斗得你死我活?见面就掐不死不休?”
我眼睛一亮,从一堆黯淡的线里扒拉出几乎要拧成麻花的一对,兴奋得搓手手,“这个好!绑死!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我扯过那两根倔强又互相排斥的红线,打了个结结实实、无比丑陋的死结,还用力拽了拽,嗯,牢固!
月老那点微末法力设下的禁制,在我这儿就跟纸糊的一样。
我玩得不亦乐乎,把他这规整了千万年的姻缘殿搅和得像是被一万只哈士奇疯跑过的毛线店。
专门挑那些你侬我侬的鸳鸯谱乱点,专门给那些斗鸡似的死对头强行拉郎配。
一想到那些平日里端庄优雅的神仙们,明天一睁眼突然发现自己对着一生之敌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我就乐得在云毯上打滚。
报应!让你们以前联名上书告我黑状!让我被扣年终功德!
正玩得嗨皮,把我能找到的所有“死对头”标签的红线都胡乱捆在一起,捆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莫挨老子”怨气的毛线球时——
“砰!!”
姻缘殿那扇据说是万年沉香木雕花的大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碎木屑混合着暴戾的仙气,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
2.
我吓得一个哆嗦,手里那团硕大的“死对头合集”差点脱手。
一道白色身影裹挟着滔天怒气,旋风一样冲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