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架子剧烈摇晃，上面无数卷轴和纺锤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吓得闭紧了眼。
耳边传来他咬牙切齿，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煎熬，甚至带上了几分沙哑：
“云渺……”
“你告诉我……”
“现在看着你，我他妈为什么会觉得……”
他呼吸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烫得说不出口，“……觉得你有点……可爱？”
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他那双剧烈挣扎、充满了自我怀疑和滔天怒火的眸子。
……月老死老头！你他妈没告诉我，绑死结……
效果这么立竿见影、这么猛啊？！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一声，断了。
可爱？
他说我可爱？
凌昭？那个八百年来见我一次嘲讽一次、抢我功劳、毁我丹药、在我晋升雷劫时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凌昭？？？
他现在顶着那张恨不得掐死我的脸，跟我说他觉得我可爱？！
这比他用三昧真火烧我头发还要惊悚一万倍！
我手腕上那根死结红线烫得吓人，像是活了一样，拼命往我皮肉里钻，一股股陌生又滚烫的情绪顺着那红线蛮不讲理地往我心脏里冲。
烦躁。看他哪儿都不顺眼的烦躁。
但诡异的……还有那么一丝丝……心跳加速？见他踹门进来时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居然觉得……有点带劲？
我猛地甩头，试图把这可怕的想法连同凌昭那张放大的俊脸一起甩出去。
4.
“你……你幻觉了！”我声音发颤，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架子，试图离他远点，再远点，“肯定是昨天练功走火入魔伤了脑子！我这就去给你请药王！”
我缩着身子想从他手臂下的空隙钻出去。
“站住！”
他低吼一声，另一只手“啪”地撑在我另一侧的架子上，彻底把我困在他和冰冷的姻缘簿之间。
完蛋。标准的壁咚。
但来自死对头的壁咚，只让我觉得是死刑犯临刑前的禁锢。
那根该死的红线因为他的动作绷得更紧，勒得我腕骨生疼。
一股更强烈的、不属于我的情绪海啸般涌过来——
滔天的怒火底下，压着的是难以置信的慌乱，和一种……见了鬼的占有欲？
“幻觉？”
他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温热的呼吸交织，气氛诡异得让我浑身僵硬。“走火入魔？”
他重复着我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怒意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煎熬。
“那这是什么？”他猛地举起我们之间那根相连的、闪着不祥红光的线，“云渺，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看着你这张惹是生非的脸，第一个念头不是把你摁进诛仙池里淹死！”
他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底的血色更重，像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而是……想把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死死锁住我，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愤怒、厌恶、挣扎，还有一丝让我头皮彻底炸开的……失控的欲念。
我的心跳漏了十几拍，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
“想把我怎么样？”我听见自己声音发虚，抖得不成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