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景深站在门口,浑身裹挟着寒气,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正在调色,闻声回头,手里的画刀还沾着颜料。

“陆大画家,踹坏了门要照价赔偿的。”我语气平淡。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昭,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画上。

那幅枯萎的蝴蝶。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谁让你再画这个的?”他伸手就要去撕我的画布。

我反应更快,手中的画刀直接横在他手腕前。

锋利的刀尖,离他的皮肤只有一毫米。

“陆景深,你再动一下,我就让谢寻明天给你的新画展写一篇‘悼词’。”

他动作一僵,手停在半空。

我们对峙着,空气里全是颜料和恨意的味道。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的红血丝比我调色盘里的绯红还要刺目。

“你非要这样?”

“是你逼我的。”

良久,他缓缓收回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好,好得很。”

“许昭,你最好别栽到我手里。不然,我真的会打断你的手,让你这辈子都握不了笔。”

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门还大敞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得我有些发冷。

我看着画刀上沾染的,不知是颜料还是他手腕上蹭到的血。

我把它扔进垃圾桶,不想再看。

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画室,我和陆景深依偎在一起,在同一张画布上画画。

阳光很好,颜料很香,一切都很温暖。

直到他拿起一把刀,笑着对我说:“昭昭,你的翅膀太美了,我怕你飞走。”

然后,他一刀一刀,亲手折断了我的翅膀。

3.

那个叫林晚晚的女孩又来了。

这次没有了初见的盛气凌人,也没有上次在我面前的楚楚可怜。

她站在我画室门口,脸色苍白,嘴唇都在抖。

“许小姐。”她声音很小,带着哭腔。

我没理她,继续给我的蝴蝶翅膀上色,添上最后一点破碎的金粉。

她走了进来,在我身边站定。

“求求你,放过我吧。”

“也放过景深哥。”

我手里的笔顿了一下。

“放过他?他搞得我家破人亡,让我背着抄袭的骂名像过街老鼠一样过了十年,谁又来放过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林晚晚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可,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不是也很好吗?”

“景深哥说,谢寻先生很捧你,你已经,已经不需要计较那么多了。”

我放下画笔,转头看她。

“很好?”我指了指自己这间阴暗潮湿,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地下室,“你管这叫很好?”

“还是说,你以为我在聚光灯下,用着别人的名字,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样活着,就叫很好?”

林晚晚被我问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他昨天……他昨天回来后,把我所有的画都撕了。”

“他说,我画得太像你,让他恶心。”

“他说,我再敢来找你,就让我从这个城市消失。”

她终于哭了出来,蹲在地上,像个被丢弃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