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景深说,我是他画中最完美的蝴蝶,折了翼也只能在他的标本框里。

为了将我永久收藏,他窃取了我的心血,将我从云端拽下,让我背上抄袭的骂名,再也无法拿起画笔。

我转身就攀上了艺术界最富盛名的评论家,在他的引荐下,用一个假身份,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画展。

他把我堵在后台,猩红着眼撕碎了我的画:“你的翅膀长硬了,竟敢飞到别处去招摇。看来是我当初折得还不够狠。”

我看着满地狼藉,笑得快意:“那又怎样?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的风格,是我玩剩下的。”

我们就这样明争暗斗了数年,谁也没占到便宜。

直到他开始资助一个学画画的女孩,清纯懵懂,像一株向日葵,也像从未被染指的我。

那女孩找到我,眼神天真又残忍:“景深哥说,你是一件失败的艺术品。他要好好保护我这张白纸,不让我沾上你这种污点。”

我笑了,当着她的面,拨通了那位评论家的电话,开了扬声。

“宝贝,陆景深的新缪斯,你想不想见见?我把她带来了。”

看着女孩摇摇欲坠的模样,我拍了一张特写发给陆景深。

“你的向日葵,好像快被我玩谢了。”

1.

照片发出去不到十秒,陆景深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铃声尖锐,像要把我的耳膜刺穿。

我慢条斯理地挂断,拉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手机随即清静了。

但三分钟后,座机响了。

我知道是他。这个号码,除了他,只有收水电费的知道。

我接起来,没出声。

电话那头是沉重的呼吸声,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许昭,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淬着冰。

我轻笑一声,对着话筒吹了口气。

“陆景深,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人,没什么不敢的。”

“你以前最喜欢我这股疯劲,不是吗?”

他那边没了声音,只有呼吸声越来越重。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大概是捏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想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掐死我。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疲惫的妥协。

“我想要你死,你给吗?”

他沉默了。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拔了电话线。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走到画架前。

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一片枯萎的蝴蝶翅膀,脉络却依旧清晰,挣扎着想从画框里飞出来。

手机震了一下,是谢寻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今天见了朵小向日葵?”

谢寻,那位艺术界最负盛名的评论家,我如今的“伯乐”。

也是我递给陆景深的第一把刀。

我回他:“嗯,不怎么经吓,一下就蔫了。”

他回得很快:“下次带我一个,我也想看看能让陆景深当宝贝的,是什么货色。”

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理会这些。

画架上的蝴蝶翅膀,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真的碎裂开来。

2.

第二天下午,我的画室门被一脚踹开。

巨大的响声震得墙上的画框都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