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陆景深还是老样子,喜欢收集,又喜欢亲手摔碎。
“哭完了就滚。”
我下了逐客令。
“许小姐,我只是想好好画画,我没有想过要跟你争什么。”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那就离他远点。”我冷冷地说,“那是个魔鬼,会吞掉你的一切。”
说完,我不再看她,重新拿起画笔。
身后是她压抑的哭声和踉跄离开的脚步声。
真可悲。
她以为陆景深是她的救赎。
却不知道,那只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
4.
谢寻给我送来了一张请柬。
烫金的封面,印着“金笔奖”三个大字。
国内艺术界的最高盛典。
“今年陆景深是终审评委之一。”谢寻靠在门框上,对我晃了晃手里的请柬,“他说要给一个新人画家一个‘惊喜’。”
我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一眼。
我的假名“琳琅”,赫然在列。
这鸿门宴,摆得可真够明目张胆的。
“他想在所有媒体面前,再揭我一次皮。”我扯了扯嘴角。
“那你还去吗?”谢寻问我。
“去,为什么不去?”我把请柬合上,“他戏台都搭好了,我不去唱一出,岂不是浪费了他一番心意。”
躲了十年,也该见见光了。
谢寻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许昭,你想清楚。这次要是再被他抓住把柄,可能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他现在手里握着的资源,不是十年前能比的。”
“我知道。”我点点头,“但谢寻,我也不是十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许昭了。”
这十年,我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靠着给别人当枪手,画那些不属于我的画为生。
是谢寻发现了我。
他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重新站在了人前。
哪怕这个身份是假的,是临时的。
我也感激他。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谢寻叹了口气,“后台我给你撑着。”
我笑了笑:“谢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帮我把那扇被陆景深踹坏的门,重新安了回去。
颁奖礼那天,我选了一条黑色的长裙。
像黑夜,也像墨。
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也是陆景深最讨厌的颜色。
他说,这个颜色太脏,配不上我的画。
可他不知道,我的人,我的心,早就被他亲手染黑了。
5.
金笔奖的晚宴,金碧辉煌,衣香鬓影。
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金钱的味道。
我以“琳琅”的身份走进去,立刻有几个相熟的评论家上前来打招呼。
谢寻在我身边,游刃有余地替我应付着。
我的目光越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主桌的陆景深身上。
他也正看着我。
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身边坐着林晚晚,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看到我,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低下头。
陆景深似乎察觉到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桌上,像是在宣告主权。
也是在警告我。
我收回视线,端起一杯香槟,对谢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