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闪烁了一下，显得更加刺眼。
「够了！」我猛地拍了下墙。
「听我说完！」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只有雨声还在窗外噼啪作响。
「小宇救不了了。」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
「但他的器官可以救别人。」
王秀芬瞪大眼睛，咬牙切齿。
「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决定了。」
我直视她的眼睛。
「谁也别拦我。」
她愣了一秒，然后扑上来抓我的脸。
指甲划破皮肤，火辣辣地疼。
「你不是人！」她尖叫，「你根本不配当爹！」
母亲哭喊着拉住她。
「秀芬，别这样！」
「打死他有什么用！」
我站在原地没动。
任由鲜血从脸颊滑落。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抢救室的门。
红灯突然熄灭了。
医生推门走出来，摘下口罩。
「时间到了。」他说。
王秀芬和母亲同时愣住。
她们呆呆地看着我。
没人再说话。
我伸手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纸页被雨水浸湿，字迹晕开了一点。
但我看得清楚——那是我的名字。
「爸，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把我给别人吧。」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看着抢救室的大门缓缓关上。
门外的走廊空荡荡的。
只剩下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
2 心碎日记
雨还在下。
我站在医院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协议书。
纸已经被雨水浸透，边角卷曲发皱。
手指微微颤抖，但我没松开。
回到家时，屋子里一片死寂。
王秀芬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手掌里。
母亲靠在墙边，双眼无神地盯着地板。
茶几上散落着几张揉成团的纸巾，湿漉漉的。
「我回来了。」
我的声音低沉沙哑，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没人回应。
我走到沙发旁，把协议书放在桌上。
「这是签字的协议。」
「已经……办完了。」
王秀芬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红肿，布满血丝。
「你真签了？」
她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嗯。」我点了点头。
「小宇的心脏、肝脏、眼角膜，都会救别人。」
「啪！」
一个茶杯砸过来，摔在我脚边。
碎片四溅，水花溅到裤腿上。
「林建国！」
王秀芬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还是他爹吗？！」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没有躲，只是看着她。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野兽。
「那是小宇！」她尖叫，「我们的儿子！」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妈，您别哭。」
母亲扶着墙慢慢挪过来。
「我们不能让小宇白死啊……」
「闭嘴！」王秀芬转头吼她。
「你们都疯了！全都疯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卧室门口。
「我去收拾小宇的东西。」
「你敢！」
王秀芬冲上来拦住我。
「谁让你碰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