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村里人都说，我是个狠心的爹。
我跪在儿子的棺材前，妻子冲进来，用最恶毒的话骂我：「林建国，你还是人吗？卖自己儿子的心脏！」母亲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我：「让他全尸走吧！」村里人围在门外，指指点点，说我丧尽天良。
医生说，还有一个小时，他的心跳就会彻底停止。
我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雨声淹没了一切。
1 雨夜抉择
雨下得很大。
红色的救护车灯在黑暗中闪烁，撕裂了夜的沉寂。
“快！快！”医生们推着担架奔跑，鞋底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声。
我站在路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担架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是小宇。我的儿子。
「林医生，您儿子情况很不好。」
张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脑死亡，救不回来了。」
我的手猛地攥紧栏杆。
冰冷的铁管刺得掌心生疼。
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被锤子砸过。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王秀芬，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
「你说！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哭腔。
「小宇怎么会这样！」
我没回答。
只是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门上的红灯亮着，刺眼得让人喘不过气。
「酒驾司机撞的。」
张医生低声插了一句。
「车速太快，当场昏迷。」
王秀芬松开我的衣领，瘫坐在地上。
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破旧风箱拉扯出的杂音。
母亲也赶到了。
她拄着拐杖，走得踉踉跄跄。
看到我们，她嘴唇哆嗦了一下。
「建国，你说话啊！」
「小宇到底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头。
只是死死盯着那扇门。
红灯依旧亮着，毫无变化。
「医生说，脑死亡。」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没希望了。」
母亲愣住了。
拐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那怎么办？」
她扶着墙慢慢滑下去，眼泪顺着皱纹滚落。
「还有件事。」
张医生犹豫了一下。
「器官捐献，你们考虑一下。」
空气瞬间凝固。
王秀芬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
「什么？！」
「你疯了吧！亲爹还能卖儿子？」
我转过头看她。
她的脸扭曲成一团，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闭嘴！」她朝我吼，「你敢签字试试！」
母亲跪在地上，拉着我的裤脚。
「建国啊，不能啊！」
「让小宇全尸走吧！」
我低头看着她苍老的脸。
雨水顺着头发滴下来，模糊了视线。
「妈，这是为了救人。」
「救人？」王秀芬冷笑一声。
「你就是想出风头！」
「丧尽天良的东西！」
争吵声越来越大。
走廊里的护士探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