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表露那股力量,但心里清楚:这一世,我不在门槛上屈服。我要把那份新得的筹码,一点点变成我们的生活。
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外头站着村长和产婆,两人脸上都写着不安。产婆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种早已看惯人生悲喜的冷硬:“顾苒,你要撑住,咱们现在就给你输液。”我的手还搭在肚子上,感觉到那个空间的温度比体内任何东西都真实。
我将要生出一个女孩,这在婆婆眼里是罪。她会把女婴当成阴影,把我当成麻烦。但这一刻,我只想把那份被偷走的温暖一点点要回来,先从肚子下那个口袋开始,把过去欠我的粮票一张一张呼回来。
护士打来最后一针麻药,世界在针尖上慢慢模糊。我听见自己低声对着肚子说话:“小苒,妈妈回来啦,这一世我们不欠任何人。”
门缝里,婆婆的手指在纸包上摩挲,像是在数着未来能换来的铜板。她的手伸得太远了,她以为她还可以像过去那样,把一切都往自己口袋里塞。
当产房的灯光把一切刺得太亮时,我把嘴里的力气攒成一句冷笑:如果她敢动我们的东西,她就把自己的脸提前送去风里晒。
窗外的村广播又转了台,正在放一首庆祝春季大生产的歌。歌里唱着“艰苦岁月换来好光景”,而我的光景才刚开始发光。
第二章 产后的账本
第二天清晨,柳河镇的风带着霜,二八自行车的铃声在巷口叮当。产房外,赵春英早已把自己收拾得像个清道夫,眼睛里盯着任何能动的东西。我躺在床上,胸口像被人绑了一次,心里却比昨天冷静。24岁,对她们是没用的年纪;但对我,是第一笔筹码。
产婆把我的孩子包得像一个小馒头,脸上有一层惯性的同情。婴儿的啼哭声像一把小刀,割开了我前世的结。我看着那张小脸,细碎的毛发,和一对没怎么睁开的眼睛。她是个姑娘,这点在赵春英眼里等于一文不值,可在我心里,她的生命比任何粮票都值钱。
傍晚时,赵春英按捺不住到我们病房来“看望”。她笑得假,眼睛却到处摸索。她的脑袋里有个公式:旧布票+粮票+嫁妆 = 小叔子娶媳妇的钱。她的手更是习惯性地探索——摸被褥、翻枕头、撕被单的缝线,似乎能找到什么“可以卖的东西”。我清楚她的习性——上辈子她曾在我背后把嫁妆分成两份,一份藏起来自用,一份换钱补贴儿子喝酒。
我躲开她那只像钩子一样的手,眼神冷得像冬天的井水。“妈,您别来烦我们。”我声音平静,甚至带着笑。赵春英的鼻子哼了一声,“哟,这不是顾苒?当了母亲就会说话了?既然是女的,咱得省着点花,孩子将来是要出嫁的,咱家得留份本钱给远儿。”
她的每句话都像是在数账本上的字。她不知道,账本里已经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数字——我的物资空间。那玩意不是纸票,是个能变出东西的口袋,上头写着“顾苒”的名字。它不会被观念绑住,也不会被迷信左右。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把粮票、布票、红糖鸡蛋、白面粉,从虚无里变出来,堆在我们家台面上,然后用它们做我们想做的生意。
不过第一步必须稳。我知道婆婆有个坏毛病:先把你看成没用,然后再把你的东西当成理所当然。她会偷偷把家里的粮票拿去换钱,换成给赵雷结婚用的青砖。若是我现在就把空间的东西随便露出来,只会引来更狠的偷窃。上辈子她对嫁妆下手时,手法干净利落,这一世我得做得更干净更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