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要气笑了。
十年啊，我为了顾家的安宁远走他乡，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顾允泽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来，还想劝我。
“祖母，您别生气，母亲也是为了顾家好。”
“待会儿见了姑奶奶，您可得恭敬些，先行跪拜大礼……”
“跪她？”
我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她也配！”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荒唐的一切。
我被我救过的狗奴才羞辱。
被我寄予厚望的亲孙子背弃。
如今还要被我最瞧不上的儿媳踩在脚下。
我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我直接无视了院子里所有惊愕的目光，对着暖阁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
“顾南天，你这个不孝子！”
“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满院子的人都呆若木鸡。
顾允泽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一晃，差点当场晕过去。
我笑着一把扶住他，让他安心。
紧接着，暖阁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穿深色四爪蟒袍、身形高大、面容与我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威严阴沉的中年男人，带着满脸的怒容，跨步而出。
他，就是我十年未见，如今已是当朝一品镇国公的亲生儿子——顾南天。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院中，最后落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以为我这个胆敢在国公府直呼国公爷名讳，还骂他不孝的疯婆子，下一秒就要被拖下去乱棍打死。
柳氏和顾明月的嘴角，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柳氏更是上前一步，柔声对顾南天道：
“老爷，您别动怒。就是个乡下来的疯婆子，冲撞了您，妾身这就让人把她处理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南天要下令将我处死，以正家法时。
已经走到我面前的顾南天。
“扑通”一声，他直挺挺地，当着满院奴仆、当着他幸灾乐祸的夫人、当着他目瞪口呆的儿子，朝我跪下了。
第五章
“母亲！”
顾南天这一跪，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和巨大的震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整个院子瞬间死寂，连风都停了。
柳氏脸上的得意笑容僵在嘴角，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顾明月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帕子飘然落地。
那些准备上前拿我的护院家丁，则像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你这孩子，快起来！”
我心中一酸，连忙伸手去扶他。
十年未见，他已经从一个挺拔青年，变成了深沉威严的一家之主。
就在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看上去五十来岁，与我有三分相像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顾南天，故作惊讶地“哎呀”了一声，声音温婉又慈祥。
“国公爷，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就算这位老人家与您母亲有几分相像，您也不可行此大礼，折煞她了。”
这，就是那个冒牌货“姑奶奶”了。
顾南天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声音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