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工位的同事探头，小声问：“林哥，服务器那边有个数据包好像卡住了，日志报错，你帮忙看看？”
我摘下一边耳机，看着他，语气温和但疏离：“抱歉，这块现在不归我负责，你找一下李工？”说完，戴回耳机，继续看我的屏幕。
同事愣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讪讪地缩了回去。
到中午十二点，准时起身，去楼下吃饭，慢慢咀嚼，吃了整整一个小时。回来后在座位上闭眼休息了十五分钟。下午，处理了几封必须回复的邮件，内容简洁到近乎冷漠。其他时间，要么浏览网页，要么对着代码编辑器发呆，实际上是在写一点自己感兴趣的小工具。
下班时间，下午六点整。打卡机再次发出“嘀”的一声。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起身就走，毫不留恋。身后，是无数道或惊讶、或疑惑、或同样麻木的目光。
日复一日。
技术总监赵峰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先是几个边缘系统的小故障，反馈到我这里，我回复“权限不足，请找运维同事”。接着，核心数据库的查询效率莫名下降，他半夜打我电话，我手机关机。他不得不自己爬起来处理，焦头烂额。
直到第三天下午，赵峰脸色发白地冲进黄伟明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黄总！出事了！核心业务接口响应慢得离谱！客户那边投诉电话快打爆了！”
黄伟明正对着报表，头也没抬：“怎么回事？让小林赶紧处理！”
“就是……就是找不到原因！日志爆满，错误一堆，服务器负载高得吓人！好几个关键的后台服务……好像……好像停了！”赵峰声音发颤。
“停了？！”黄伟明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圆，“谁负责的？立刻给我重启！立刻！”
“试过了！重启就崩！崩得更厉害！像是……像是底层依赖的某个数据源断了！”赵峰急得满头大汗，“很多脚本和定时任务……都是林工之前用自己的电脑在跑……他那台机器性能比我们服务器都强……现在……现在好像都停了！”
黄伟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变得铁青。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用力按下我的分机号。
无人接听。
他狠狠摔下电话，咆哮道：“他人呢？！把他给我叫进来！”
一个助理怯生生地探头：“黄总……林工……下班走了。”
“下班？！”黄伟明抬腕看表，六点零七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他给我叫回来！立刻！马上！”
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响了很久才接通。
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背景音甚至有点悠闲的音乐声：“黄总，有事？”
黄伟明对着话筒怒吼：“林默！你立刻给我滚回公司！服务器怎么回事？！系统全瘫了！你知不知道公司损失有多大！客户都在投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我的声音平静地响起，透过电流，甚至能想象出我此刻可能的表情：“黄总，我在公司规定的工作时间之外，使用私人设备处理公司事务，存在极高的安全隐患，也违反了公司信息安全条例。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因‘旷工’导致的‘数据泄露’或‘操作失误’而被扣钱，到点后我主动切断了所有私人设备与公司网络的连接。这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