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校长办公室，无视了身后江柔假惺惺的“关心”，也无视了舒父那可以杀人的目光。
他需要静一静。
他需要再见舒晚一面。
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道歉？无济于事。
解释？荒谬绝伦。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他必须去。
凭着前世残存的记忆，他找到了舒晚家的地址。
一个老旧的小区，墙壁上爬满了青苔。
他看见她了。
她就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抱着双膝，一动不动。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仿佛随时会碎掉。
她没有哭，只是看着地面上的一群蚂蚁，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亮。
闻烨的心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让他无法呼吸。
他正要走过去，两个身影却抢先一步出现在他视线里。
是江柔，以及另一个男生——林峰。
林峰是学校的校草，家境优渥，也是舒晚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此刻，他脸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和鄙夷。
“舒晚。”
江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她蹲在舒晚面前，试图去拉她的手。
“你别这样，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你看，林峰也来看你了。”
舒晚毫无反应，依旧看着地上的蚂蚁。
林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脚踩在那群蚂蚁上，用力碾了碾。
“行了，别装死。我问你，考试怎么回事？”
舒晚的身体轻轻一颤，终于抬起了头。
林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审视和不屑。
“我跟人打赌，赌你能拿省状元，压了不少钱。你现在给我来这一出？”
江柔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娇嗔道：“林峰，你别这样说！舒晚已经很难过了。”
她转向舒晚，脸上写满了“心疼”。
“舒晚，你别听他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关系的，就算考不上清北，以你的成绩，复读一年肯定也没问题的。”
“复读？”林峰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看是该直接送进精神病院。我真是瞎了眼，以前还觉得你清高，以为你是个天才。结果呢？连一场考试都扛不住，你就是个废物！”
“废物”两个字，清晰地传入闻烨的耳朵里。
他看到舒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白得像一张纸。
江柔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林峰！你怎么能这么说舒晚！她已经够可怜了！”
她嘴上说着“可怜”，眼底的笑意却几乎要溢出来。
她享受着将曾经高高在上的学神踩在脚下的快感。
闻烨的拳头攥紧了。
他前世斩妖除魔，杀伐果断，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
这些凡人，在他眼里如同蝼蚁。
但他不能动手。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这些鬣狗，撕咬着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以为舒晚会崩溃，会哭泣，会尖叫。
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峰，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她笑了。
那不是一个正常的笑容，她的嘴角向上咧开，弧度僵硬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