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风穿过玻璃的裂痕，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女人的低泣。
林墨放下背包，开始收拾东西。他擦干净书桌，将论文资料摊开，又从包里拿出那本《民国皮影戏考》。
刚翻开第一页，他的耳朵突然“嗡”了一声——幻听来了。
不是往常模糊的杂音，而是清晰的“咔哒”声，像是皮影人的关节在碰撞，从天花板上传来，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而诡异。
他猛地抬头，天花板上只有泛黄的报纸和几处渗水的水渍，什么都没有。
“只是幻听。”
林墨安慰自己，伸手去开台灯。
就在台灯亮起的瞬间，“咔哒”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爬。
他低头看向地板，心脏骤然缩紧——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淡的划痕，和楼梯转角的那道一模一样，也是个小小的皮影人，脑袋歪着，手臂伸直，正对着书桌的方向，像是刚刚“走”到这里。
林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强压下恐惧，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划痕。
划痕是湿的，沾着一丝暗红色的粉末，凑近闻，有淡淡的铁锈味，还有一种……像干涸血迹的腥气。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书桌的抽屉。抽屉是虚掩的，像是被人动过。
林墨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像是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残页。
他拿起残页，展开。
纸上是用毛笔写的戏文，字迹潦草，墨色发黑，像是掺了什么东西。
上面只有短短八个字：
“血染罗裙，皮影索命”。
字迹的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打湿过，又像是……被眼泪晕开的。
就在这时，窗外的风突然变大，玻璃上的裂痕“咔哒”一声，又裂开了一道。
林墨抬头看向窗户，只见玻璃上，不知何时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不是他的，是个小小的、扁平的影子，像个皮影人，正贴在玻璃上，
对着他“笑”。
林墨猛地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再转头看向玻璃，影子也消失了，只有雨水顺着裂痕往下淌，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暗红色的水痕，像极了残页上的字迹。
他握紧手里的戏文残页，指尖冰凉。
原来老城区的传说不是假的。
第二章 皮影魅影
后半夜的雨停了，老楼里却比下雨时更冷。
林墨靠在行军床上，手里攥着那半张戏文残页，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一夜没合眼。窗外天蒙蒙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皮影人——
它们踩着“咔哒”的节奏从墙壁里钻出来，手里提着纸灯，灯影里映着张模糊的女人脸，正对着他唱那没头没尾的哀怨戏文。
“咚——咚——”
楼下传来的敲门声把林墨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手里的残页不知何时被攥得发皱，指尖还沾着几点暗红粉末。
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玻璃的裂痕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可那道“皮影人划痕”却没消失，反而像是被人“补画”过，轮廓更清晰了，连皮影人的指尖都能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