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我查！昨晚包厢…谁…是谁拍了照片！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第四章
半个月后。
尹家别墅的书房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午后本该明媚的阳光，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陈旧纸张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痒。
尹莱的父亲尹正勋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像一夕之间老了十岁。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他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蒂堆积如山。他手里夹着半截香烟，烟灰簌簌地落在凌乱堆满文件的书桌上。
一份刚被拆开的文件袋躺在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封口撕得歪歪扭扭。
尹莱站在书桌前。她没有坐。只是站着。半个月的煎熬，让她瘦得形销骨立，宽大的家居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只有那双眼睛，因为持续的失眠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布满了血丝，但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光芒。她刚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
“爸，”她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支撑着她的力量，“我查到了。”
尹正勋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看向女儿，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
尹莱没有停顿，她指着那份文件袋，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促：“我找了好几个私家侦探，花了钱，费了很大力气，才撬开一个在‘盛景资本’做信息维护的人的口。他承认了！上个月我们几个核心专利被指控抄袭的时候，有外部力量入侵过我们的内部研发数据库！时间点，手法，都指向盛景！而盛景资本背后最大的资金方之一，就是寒珏控股的‘长泽国际’！”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压下去，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尖锐的颤抖：“还有上星期，我们最大的那个合作方‘远航科技’，明明前期沟通那么多轮都好好的，对方负责人老周拍着胸脯保证过，为什么合同临签字的最后关头，突然变卦？条件苛刻到近乎羞辱？”她猛地从包里抽出一张模糊的、明显是偷拍的监控截图照片，狠狠拍在父亲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高档会所的走廊。不甚清晰的画面里，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高大侧影站在角落，正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另一个穿着夹克、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微胖男人——正是远航科技那个拍胸脯保证过的负责人老周！
那个高大的侧影，即使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尹莱也一眼认了出来。刻骨铭心。
寒珏。
“是他！”尹莱的声音陡然拔高，赤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是寒珏！是他指使人黑了我们的数据库！是他买通了远航的人！是他故意设下陷阱，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刀！专利案让我们赔了一大笔钱，信誉扫地！远航的合同泡汤，资金链立刻就要绷断了！爸！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个疯子！那个魔鬼！他要搞垮我们尹家！”
尹正勋死死地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夹着烟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烟灰长长的一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啪”地掉落在桌面的文件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他像是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