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
没有回答牧师的问题。
他猛地甩开了尹莱的手！动作突兀且粗暴，毫无预兆。尹莱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头上的白纱都歪斜了半截，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寒珏！你干什么？！”尹莱的父亲又惊又怒。
寒珏仿佛没听见任何声音。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穿着华丽婚纱的尹莱。
然后，他伸出了双手。
不是拥抱新娘。
那双手，戴着象征纯洁的白色手套，却带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精准地、死死地抓住了尹莱胸前昂贵的蕾丝和层层叠叠的薄纱！
“啊——！”尹莱短促地尖叫出声，本能地想要护住自己。
刺啦——！！！
一声巨大、沉闷、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猛地炸响在庄严肃穆的教堂穹顶下！
那声音如此刺耳，瞬间盖过了悠扬的管风琴和所有的窃窃私语。像是最精美的丝绸被活活撕开，像是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被粗暴地毁灭。
寒珏面无表情，手臂肌肉绷紧，用一种近乎机械的、冷酷的力道，狠狠地、一撕到底！
价值百万，耗时数月手工缝制的绝美婚纱，从胸口的位置，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丑陋的裂口！水晶和细碎的珍珠崩落，叮叮当当地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声响。撕裂的边缘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裙，衬着尹莱骤然煞白、毫无血色的脸。
时间彻底凝固了。
空气死寂得可怕。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一幕震得魂飞魄散。尹莱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发不出，只有巨大的惊恐和耻辱瞬间淹没了她，让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寒珏垂着眼，看着手里那团被撕扯下来的、价值不菲的破碎蕾丝和水晶。他看了一会，像是在欣赏一件拙劣的作品。然后，他随手将它扔在脚下，像丢弃一块肮脏的抹布。
碎纱和水晶落在红毯上，落在尹莱赤裸的脚边。
他这才抬起眼，目光扫过尹莱惨白而绝望的脸，扫过她胸前那道狼狈的豁口，扫过周遭一张张惊恐、呆滞、茫然的面孔。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冰冷、锋利、带着刻骨的嘲讽与嫌恶：
“我嫌脏。”
教堂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门板狠狠拍在墙壁上，又弹回来，徒劳地震颤着。
寒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刺眼的白光里。
死寂终于被打破。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刺破了教堂凝固的空气。是尹莱。她崩溃了。双手徒劳地抓着胸前被撕裂的婚纱裂口，巨大的羞辱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精心盘起的发髻散乱不堪，珠钗歪斜，那张几分钟前还写满幸福和娇羞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只有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精心描绘的妆容，留下两道污浊的黑痕。
“莱莱！”尹父最先反应过来，目眦欲裂，一把扶住几乎瘫软的女儿，朝着寒珏消失的方向怒吼，“寒珏！你这个疯子！畜牲！！我要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