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影子,死在了他功成名就的这个夜晚。
…
出租车驶离别墅区,窗外的霓虹被雨幕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沈知意靠在后座,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未干透的泪。她没有去擦,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
七年的时光,原来只需要一个行李箱就能装走。剩下的,都填进了那个男人金光闪闪的功名簿里,化作了“江临”这个名字上的又一道光环。
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块,风吹过去,带着雨夜的凉意,飕飕地响。但奇怪的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痛,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麻木,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疲惫。
她报了一个偏僻的酒店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又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直接关了机。
世界清静了。
…
别墅里的喧嚣持续到后半夜。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江临扯开领带,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颧骨。巨大的水晶吊灯熄灭,只留了几盏壁灯,柔和的光线照亮满地狼藉。
他习惯性地朝二楼那个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往常,无论多晚,那里总会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今天,那里一片漆黑。
他蹙了蹙眉,抬步上楼。或许是她累了,先睡了。
推开那间卧室的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整洁得过分。他按下开关,顶灯惨白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床铺整齐,衣柜门开着,里面空了一大半。书桌上原本堆满的资料书籍不见了,变得干干净净。
只有正中央,端放着一本厚厚的牛皮纸手稿。
江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走过去,目光落在扉页上。
那行字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江先生,你的影子死了。」
钢笔字迹,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锐利的美感。
是沈知意的字。他看了七年,绝不会认错。
影子?
他猛地想起自己在宴会上那句带着醉意和炫耀的玩笑话——“她只是我的影子罢了”。
荒谬感先于愤怒涌了上来。她什么意思?闹脾气?就因为一句无心的玩笑?
他烦躁地拿起手稿,快速翻动。是他的新书《永恒之镜》的原始手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修改笔迹,全都是沈知意的字。段落调整,词句斟酌,甚至大段大段的增删。
这手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根刺。
他合上手稿,扔回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拿出手机,拨打沈知意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
江临的眉头越皱越紧。走了?就因为一句话?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扯了扯嘴角,或许明天,最迟后天,她就会自己回来。像以前偶尔闹别扭一样。
…
几天后,新书发布会现场。
媒体长枪短炮架起,读者粉丝翘首以盼。江临坐在台上,西装革履,笑容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