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通了一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温和但带着疑惑的女声:“喂?哪位?”
“师姐,是我,林晚晚。”她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变,“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您之前说,您在法国的设计学院还缺一个助手,职位……还空缺吗?”
电话那头的师姐显然很惊讶:“晚晚?真的是你?职位还在,但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要来法国?傅先生他……”
“我和他离婚了。”林晚晚直接打断她,语气平静无波,“我想尽快过去,可以吗?什么都愿意做。”
师姐在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欢迎!你什么时候能来?我帮你安排!”
“越快越好。”林晚晚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霓虹,眼神坚定,“谢谢您,师姐。”
挂了电话,她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傅斯年以为她一无所有地离开,只能依靠他施舍的那点钱财度过余生。
但他错了。
她还有她的手,她的笔,她从未放弃过的设计梦想。以及……她肚子里这个顽强的小生命。
从此以后,林晚晚只为她自己和孩子而活。
豪宅内,傅斯年醉意朦胧地倒在沙发上。
酒精并没能带来预期的麻痹,反而让某些画面更加清晰地在他脑海里翻腾。
林晚晚最后那个平静无波的眼神。
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
还有……她似乎正在做小孩子的鞋?
当时他并未在意,此刻却莫名地放大、清晰起来。
为什么?
一个荒谬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倏地钻入他的脑海,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酒意都醒了大半。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狠狠压下去。
一定是喝多了产生的错觉。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找到宋清漪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现在急需听到清漪的声音,来确认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来驱散林晚晚留下的那点阴魂不散的诡异感。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斯年?”宋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撒娇的意味,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隐约的音乐声,“怎么了?这么晚找我?想我啦?”
傅斯年听到她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那种莫名的空落感依然存在。
他沙哑着开口:“清漪,你在哪儿?”
“我在做SPA呀,刚结束。今天飞回来好累哦,要好好放松一下。”宋清漪娇声道,“你呢?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她……同意了吗?”
“嗯。”傅斯年揉了揉眉心,“她同意了。”
“真的?太好了!”宋清漪的声音立刻充满了雀跃和如释重负,“我就知道斯年你最厉害了!那她……没纠缠吧?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没有。”傅斯年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她很痛快。”
“痛快?”宋清漪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和审视,“她什么都没要?这不像她啊……斯年,她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你可得小心点,那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说不定是以退为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