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再次响起，他消失在夜色中。
姜雨时走到他刚才的座位前，收拾碗筷。她的目光扫过平板电脑停留的界面——那是一个美食评论APP的后台，最新一条动态，是关于“知味堂”的星级评价。
一颗星。刺眼的红色。
评语只有一句话：“除却一点取巧的甜，一无是处。”
姜雨时的手指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她端起那碟几乎没动过的橙花蜜，走到后院，将其轻轻泼洒在一株橙花树的根部。
夜色浓重，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潮湿气息。
2 暴雨夜与失味的秘密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砸在“知味堂”的瓦顶上，声响惊人。
姜雨时正在检查门窗，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塌了。她心中一紧，披上雨衣冲了出去。
只见后院临时搭建的棚架被风雨掀翻，存放食材的箱子倒了一地，泥水横流。几个人影穿着雨衣，正粗暴地将棚架的残骸往外拖拽。
“你们干什么！”姜雨时喊道。
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转过身，雨水顺着他油滑的脸淌下：“姜老板，不好意思啊，这违建早就该拆了！谢总吩咐了，这片地要赶紧清出来！”
谢总？谢氏集团？姜雨时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觊觎“知味堂”这块老地皮已久，没想到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这不是违建！我有权使用后院！”她试图理论。
但她的声音被暴雨和对方的蛮力淹没。几个人开始推搡她，想要强行闯入后厨。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穿透雨幕，猛地停在巷口。
陆知远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甚至没打伞，昂贵的西装瞬间被雨水淋透，紧贴在他精壮的身躯上。他几步冲了过来，金丝眼镜上全是水雾，看不清眼神，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那几个闹事者动作一滞。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陆先生？”领头那人似乎认得他，气势矮了半截，“我们……我们就是正常施工……”
“正常施工需要在暴雨夜闯进私人店铺？”陆知远上前一步，挡在姜雨时身前。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流下，划过下颌线。他忽然微微侧头，鼻翼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不是对着那些闹事者，而是对着姜雨时。
她身上那股极淡的、他一直无法精准捕捉的柑橘调香氛，在潮湿的雨夜里变得清晰了一些，其中还混杂着一丝……恐惧？和一种奇异的、空无的味道？
闹事者悻悻地走了。
陆知远转过身，看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姜雨时。她的工作服沾了泥水，头发黏在脸颊，看起来狼狈又脆弱，唯有那双眼睛，在雨夜里亮得惊人，带着警惕和一丝未被察觉的震惊——他怎么会回来？
“我忘了这个。”陆知远抬起手，指尖捏着的，正是那个银质调味瓶。他当然不是真的忘了，只是那碟橙花蜜和那颗差评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鬼使神差地绕了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姜雨时微微颤抖的手上，那双手指节分明，非常漂亮，但指尖却异样地苍白。一个荒谬的念头划过脑海。
“你……”他迟疑了一下，那双善于捕捉最细微风味差异的眼睛，紧紧锁住她，“你尝不出味道，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