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用五年时间，亲手将顾衍从职场新人打造成精英。
他的衣食住行、工作人脉，无一不是我精心打理的成果。
所有人都说我是他的完美贤内助，我也以为这就是爱。直到我无意中看到他和朋友的聊天记录，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像冰锥刺穿了我所有的付出与信仰。
他说我“省心，适合结婚”。
他说“她离不开我”。原来，我倾尽所有的爱，在他眼里只是一场划算的长期投资。
我决定让他的投资，血本无归。
1.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照片。刚把顾衍明天要穿的那件定制衬衫熨得一丝不苟，连袖口的扣子都仔细擦亮。腰后的酸胀感隐隐提醒着我时间已晚。空气里还残留着熨斗蒸汽带来的、略带潮湿的热气。
就在一片寂静中，顾衍遗忘在沙发角落的手机屏幕，猛地亮了起来，嗡嗡的震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在徒劳挣扎。
是微信消息的预览，直接弹在锁屏界面。发信人是他那个号称“穿一条裤子”的死党陈卓。
「所以说，哥们儿最后还是定了苏晚？确实，省心，适合结婚。」
“省心”。
“适合结婚”。
短短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我眼球，顺着视觉神经一路冻僵了我的大脑。一股生理性的恶心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口，我甚至需要扶住熨衣板才能站稳。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指尖触到那冰冷的磨砂金属外壳时，微微颤抖。密码？我甚至不需要犹豫。我的生日，他用了五年，不是因为深情或仪式感，只是纯粹因为他懒，懒得多记一串数字，懒得更换一个于他而言“没必要”的设定。
屏幕解锁，完整的对话记录赤裸裸地摊开在我眼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下深深的印记。
陈卓：「苏晚跟你这么多年，确实没让你操过心。不像林薇，作天作地。」后面跟了个猥琐的笑脸表情。
顾衍的回复隔了几分钟，语气是那种我熟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嗯。她离不开我，就这样吧。日子总得过。」仿佛在讨论一件性价比不错的家具。
陈卓：「婚礼打算怎么办？隆重搞一场？哥们儿给你好好热闹热闹。」
顾衍：「没必要。她那边亲戚少，朋友也不多，走个过场就行。省下来的预算，我打算投了老王说的那个项目，回报率不错。」
「可以啊顾总，精打细算，不愧是快上市的公司总监。」陈卓吹捧道。
「还行。主要是她好打发。」
……
“好打发”。
最后这三个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视线开始模糊，不是泪水，眼球干涩得发疼，像是被沙漠里的热风吹过。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块，冷风毫无阻碍地穿堂而过，留下冰窖般的寒意。客厅里静得可怕，静得我能听见自己血液流速减缓、逐渐凝滞的声音。
省心。适合结婚。她离不开我。好打发。
我五年的青春，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倾心付出，事无巨细的体贴照料，无数次牺牲自我需求的退让，最终在他和他朋友的谈资里，被浓缩、提炼、定性为这么几个轻飘飘、凉飕飕、充满算计和轻蔑的标签。原来我视若珍宝的爱情，在他看来，只是一场稳赚不赔的、针对一个“省心”合伙人的长期投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