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检查着怀表内部，突然发现某个角落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像是后来加上去的。他拿出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时间重合之日……”他念出声，“后面的看不清了。”
苏晚的脸色突然变了。“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时间重合之日。”林砚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苏晚没有回答，她走到仓库深处，翻了半天，抱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日记本。本子的封面已经残破不堪，纸页也泛黄发脆。
“你看这个。”她翻开日记本，指着其中一页。
林砚凑过去看，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但能看清大概的内容。
“……偷了时间之神的齿轮，将她困在夜滞区，只为能永远留住她。可她失去了时间的感知，像个精致的木偶。我错了吗？或许吧。但我不能没有她……”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
“百年前一个钟表匠的日记。”苏晚的声音很轻，“我在旧物仓的角落里找到的。”
林砚看着日记上的字迹，又看了看怀表上的刻字，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钟表匠，会不会和我的怀表有关？”
苏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日记里说，那个齿轮能让时间重合，也能……重置一切。”
重置一切。
这四个字像冰锥，刺进林砚的心里。他想起苏晚说过，夜滞区的人一旦对昼流区产生强烈的羁绊，就会加速被遗忘的速度，直到彻底消失。而他，似乎已经对这个只在午夜相见的姑娘，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他抬起头，看向苏晚。她正低头看着日记本，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如果时间真的能重合，你想回去吗？”林砚问，声音有些干涩。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回去哪里？”
“回到属于你的时间里。”
苏晚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砚以为她不会回答。然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说，“我在这里待了太久，已经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而且……”她顿了顿，看向林砚，“回去了，你就会忘了我，对吗？”
林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疼得厉害。他想说不会，但他知道，苏晚说的是对的。根据时空规则，一旦时间重置，所有与夜滞区相关的记忆，都会从他的脑海里彻底抹去。
他看着苏晚的眼睛，那双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的眼睛，突然觉得，就算会忘记，他也想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里。
“就算忘了，也没关系。”林砚说，语气坚定，“只要你能好好的。”
苏晚的眼圈红了。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傻瓜。”她小声说。
凌晨四点的钟声敲响时，林砚像往常一样感到一阵眩晕。但这次，他紧紧记住了苏晚发红的眼圈，和那句轻轻的“傻瓜”。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他心里扎得太深，就算被时间冲刷，也不会轻易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和苏晚都在研究那本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