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立刻心领神会，转身面对我们，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又换回那副公事公办的冷脸。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在这儿闹事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张扬恶人先告状。
他指着我爷爷，委屈对王干事说：“王哥，你可得给我做主！我好心劝这老头别影响市容，他孙女上来就给我一巴掌，这老家伙还动手打我！”
他举起那依旧被爷爷抓着的手腕，上面已有一圈红痕。
王干事皱眉，看向我爷爷，眼神里充满不屑和厌恶。
“老同志，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动手呢？赶紧把手松开！”
爷爷不为所动，抓着张扬的手，力道又加重几分。
张扬疼得嗷嗷直叫。
王干事脸上挂不住，他上前一步，想掰爷爷的手。
“我让你松开！听见没有！你这是袭……妨碍公务！”他连词都说不顺了。
人群开始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老头也太倔了。】
【就是，人家干部都来了，还这么横。】
【我看就是个老无赖，带着孙女来碰瓷的吧？】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打转。
“不是！是他们先侮辱我爷爷！”我大声辩解。
但声音在嘈杂人群中显得微弱，没人理会。
王干事看着秦恪，像在请示下一步指示。
秦恪目光落在我爷爷那件军大衣上，突然开口。
“他说他是将军？”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
张扬立刻接话：“可不是嘛！秦哥，这老骗子，还找了个托儿，跪在地上喊他将军，笑死我了！”
王干事眼神变得更轻蔑。
他上下打量我爷爷，冷笑一声。
“将军？就他？”
“我告诉你，我见的抗战老兵多了去了。那些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英雄，哪个不是一身伤疤？”
他指着我爷爷，对着群众大声说。
“你们看他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像是打过仗的吗？”
他顿了顿，说出一句让我血液凝固的话。
“老同志，你要是真有本事，真是什么英雄，你把衣服脱了，让我们大家伙儿都开开眼，看看你身上的‘功勋章’到底有多少！”
5.
广场安静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爷爷身上。
脱衣服。
在数千人注视下，脱掉衣服，证明自己“功绩”。
这不是侮辱，是公开的凌迟。
我爷爷一直佝偻的背，这一刻，似乎挺直了些。
他松开抓着张扬的手。
张扬如蒙大赦，立刻缩回手，躲到秦恪身后，一边揉手腕一边怨毒地看我们。
爷爷没看他，也没看叫嚣的王干事。
他甚至没看我。
他抬起头，又一次望向那根旗杆。
天色更亮，旗杆顶端金色在晨曦中闪着光。
他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时间……快到了……”
王干事见他不搭理自己。
他以为爷爷心虚了，怕了。
他脸上表情愈发得意，声音也愈发洪亮。
“怎么？不敢了？心虚了？”
“我就知道你是骗子！冒充战斗英雄，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扯爷爷的军大衣。
“你不脱，我帮你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