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嘶吼着扑过去,张开双臂死死护在爷爷身前。
“谁敢动我爷爷,我跟他拼命!”
但我这点力气,在秦恪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从旁边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我拽开,死死扣住我肩膀。
“陆知夏,你闹够了没有!”
我拼命挣扎,甚至张嘴想去咬他,却挣脱不开他铁钳般的手。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干事那只脏手抓住爷爷大衣领子。
张扬也来了兴致,他从另一边冲上来,和王干事一左一右,抓住爷爷的大衣。
“嘿咻!让我看看老骗子长什么样!”他们用力一扯。
“嘶啦——”刺耳的布料撕裂声。
那件伴随爷爷不知多少岁月、散发霉味的军大衣,被他们粗暴地扯下。
动作之大,甚至将爷爷带得趔趄。
大衣掉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时间,这一刻仿佛静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
大衣之下,爷爷那件洗得发黄的旧军装衬衣上,从左胸到右腹,整整齐齐别着三排……军功章。
那些军功章样式各异,有的边缘已磨损,有的上面红星颜色都已黯淡。
但在清晨阳光下,它们依然反射出熠熠光辉。
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广场上,鸦雀无声。
秦恪抓着我肩膀的手,不自觉松开。
王干事和张扬脸上笑容,僵在那里。
太不可思议。
6.
秦恪的眉头锁得死紧。
他死死盯着爷爷胸前那些样式古旧的军功章。
震惊和迟疑。
他不是蠢货,他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意味着什么。
但那丝迟疑,很快就被他骨子里的傲慢所取代。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不屑。
“装得还挺像。”
他上前一步,打破了宁静:“老爷子,你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可惜,做工太糙了,一眼假。”
他甚至不屑于去亲手碰触,那是一种更高级的蔑视。
王干事立刻领会了秦恪的意思,他需要为刚才的失态找回场子。
他清清嗓子,摆出专家派头,附和道:“秦哥说的是!这玩意儿我可见多了。真正的军功章都有编号,哪能是这种地摊货?”
张扬也反应过来,指着军功章夸张大笑:“哈哈,原来是假的!老骗子,你这些破铜烂铁哪儿淘来的?潘家园还是拼多多?”
王干事得到鼓励,声音更大了。
“老同志,你这问题很严重啊!伪造军功章,冒充战斗英雄,在这种场合招摇撞骗,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他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你这是在给我们国家抹黑!”
他说得慷慨激昂,义正严辞。
群众也被他带动起来,议论风向再次转变。
【原来是假的啊……我就说嘛。】
【现在的骗子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连这个都敢假冒。】
【英雄不可辱!必须严惩!】
我看着这荒诞一幕,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你们凭什么说是假的?”我忍不住反驳。
王干事冷笑着看我:“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我负责这块儿工作,真假我还能分不清?”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
“这事儿没完!我必须向上级汇报!必须严肃处理!”
他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