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一座碑？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他英俊却写满恳求的脸，看着他眼中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燃起的疯狂，忽然觉得这几年像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我轻轻点了点头。
他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随即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这个拥抱里没有情欲，只有感激。他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重复。
“诺诺，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善良，最大度。”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哪怕……哪怕所有人都忘了你，我也会守着你。”
可他不知道，当他说出那句让我“彻底消失”的请求时，他承诺的这个“一辈子”，就已经失去了承载它的主体。
他也忘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
我只是，爱他而已。
曾经。
2.
第一次为他点石成金，是大四那年。
他第一次创业失败，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还背上了几百万的债务。催债的电话打爆了他的手机，也打到了我们这些同学这里。
我找到他时，他正站在宿舍楼的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他瘦削的身体像一只摇摇欲坠的纸鸢。
“别过来！”他冲我吼，眼睛通红，“让我死了算了！我就是个废物！”
那天，我陪他在天台上坐了一整夜，告诉了他关于我的秘密。
“代价是什么？”得知我的能力后，他濒死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会消耗我的存在感。也许……会有人忘了我。”我当时说得含糊，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具体会发生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我点燃：“诺诺，只要我还记得你，就够了！别人都不重要！”
我信了。
我为他点了一整个行李箱的黄金，让他还清了所有债务，还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代价是，我的大学室友，王萌，彻底忘了我。
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四年同窗，上百张亲密无间的合影，在一夜之间，尽数烟消云散。照片里的我变成了模糊的虚影，她手机里我的联系方式也消失了。
我去隔壁宿舍找她，她客气又疏离地问我：“同学，你找谁？”
我指着自己，说：“我是沈诺啊。”
她皱着眉，一脸茫然：“沈诺？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秦昭白抱着在宿舍楼下痛哭的我，一遍遍地发誓：“对不起，诺诺，都怪我。以后我就是你的记忆，你的全世界。”
那时我相信，拥有他的全世界，失去一个朋友，是值得的。
3.
第二次，是五年前。
他的公司发展到了瓶颈期，城南一块地王的竞标，是他事业腾飞的唯一机会。但资金缺口巨大，高达数十亿。
那段时间，他整夜整夜地失眠，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诺诺，就这一次，只要迈过去，我们就拥有一切。”他抱着我，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对成功的渴望，“到时候，我就娶你，让你当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次，我为他点了一座金山。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堆满地下室的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