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五年了……他看起来更好，也更冷了。
“林渡？”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像陌生人。
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像冰锥，扎得我生疼。
我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从我苍白的脸，扫到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最后，落在我手里那个廉价的塑料水杯上。
那目光里，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好久不见。”他扯了下嘴角，算不上笑，“看来，离开我，你过得……很精彩。”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痛的地方。
我脸色煞白，手指掐得死紧。
精彩？是啊，精彩极了。精彩到差点活不下去。
但我凭什么要跟他解释？
“陆机长。”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厌恶的颤抖，“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背后那道目光，像烙铁一样烫。
回到病房，关上门，我靠着门板，浑身发抖。
乐乐被惊醒了，小声问：“妈妈，你怎么了？”
我冲过去，紧紧抱住他，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力量。
“没事，乐乐，妈妈没事……”我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遇到他？
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吗？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我。
8.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偶然的邂逅。
过去了，就完了。
但我忘了，命运从不轻易放过我。
乐乐的病情反复，夜里又烧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我看着怀里小脸通红的乐乐，心急如焚。
手机信号不是很好，深更半夜，我能找谁？
绝望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我的喉咙。
我抱着乐乐，冲进雨里。雨水瞬间打透了我的衣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乐乐在我怀里难受地哼唧，小脸烫得吓人。
路边一片漆黑，偶尔有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却没有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灯。
我站在雨里，徒劳地招手，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拜托，停一下……”我的声音被雨声吞没，绝望一点点啃噬着我的心。
就在我几乎要瘫软在雨中的时候，一道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我刻骨铭心，此刻却最不愿见到的脸。
陆长风。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像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离开，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看到浑身湿透、抱着孩子狼狈不堪的我，他明显愣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模糊的视线里，他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有惊愕，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或许是我看错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只有哗哗的雨声和乐乐难受的咳嗽声。
他推开车门，撑开一把黑色的伞，大步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风雨，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长风... ...”眼泪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惊愕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