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说我看腻了你这张脸?还是说我其实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他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陆长风,我们结束了。”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玩玩而已,你当真了?”
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碎裂。变成震惊,变成愤怒,变成……我看不懂的黑暗。
“林渡!”他低吼,像受伤的野兽,“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抬起下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最后的骄傲,“我从来没爱过你。只是看中你的钱和你陆家的地位,现在,玩够了。”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雨声哗哗地响。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眼神里的温度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恨。
“好。”他点头,声音哑得厉害,“林渡,你真行。”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转身,决绝地走进雨幕里,再也没有回头。
我瘫倒在冰冷的雨水里,捂住脸,失声痛哭。
长风……对不起……对不起……
7.
五年。
将近两千个日夜。
我怎么熬过来的?不敢回想。
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发现怀了乐乐。
孕吐最厉害的时候,我一个人蹲在出租屋的厕所里吐得昏天黑地,浑身虚脱。没有人在旁边递一杯水,没有人拍拍我的背。只有冰冷的瓷砖贴着我的脸。
生下来,一个人养。
打几份工,送不完的餐,搬不完的货,无休止的忙碌,夜里抱着发烧的孩子跑去医院,没有一个人可以替我分担。
有一次,乐乐高烧40度,我抱着他在雨里跑了三公里才打到车。到医院时,我俩都湿透了,我跪在急诊室门口求医生先看看孩子,护士的白眼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累到晕倒,醒来第一件事是摸孩子的额头。
苦吗?苦透了。
但看着乐乐一天天长大,会笑,会叫我妈妈,会觉得,还能撑下去。
我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壳。不再哭,不再笑,不再期待。
心里关于“陆长风”的那一块,被我用水泥死死封住,不敢触碰。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带着乐乐,平凡地,艰难地,但也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
乐乐突然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不停咳嗽。
我请了假,手忙脚乱地带他去医院。医生说可能是肺炎,建议住院观察。
我慌了神,办理手续,抱着孩子排队做检查,整个人像绷紧的弦。
好不容易安排好病房,哄着乐乐睡下,我已经精疲力尽。
去开水间打水,低着头走路,一头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对不起……”我下意识地道歉,抬起头。
然后,整个世界,瞬间静止。
时间倒流,空间扭曲。
我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在我梦里反复出现,让我爱让我痛,让我恨不得也恨不起的脸。
陆长风。
他穿着机长制服,肩章熠熠生辉。身形比以前更加挺拔,眉眼间的青涩褪去,只剩下冷峻和疏离。
他也看见了我。
眼中的震惊,错愕,然后迅速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空气凝固。
我的心跳声,大得像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