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触碰那点潮湿，然后将手指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理解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伤痛。
当夕阳开始西沉，我起身返回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在进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花园。长椅空荡荡地立在老槐树下，仿佛从未有人到访。
但我知道，那个下午的沉默共处，已经是母亲能给我的最接近接纳的表示了。
而我为此感到的微小喜悦，与随之而来的深切负罪感，同样令人痛苦。
3.
周一的早晨，我穿上新校服，站在玄关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少年陌生而拘谨，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过于宽大，衬得我更加瘦削。外婆细心地替我整理衣领，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好了，”她退后一步，声音里带着强装出来的轻快，“很精神。”
外公从报纸后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没有提到母亲。自从花园里那次短暂的共处后，我再没见过她。她的饭菜依旧由吴姐送到房间，门依旧紧闭。
我拎起新书包——里面装着外婆精心准备的学习用品，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走向门口。
“等等。”外公突然叫住我。他起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午餐钱。如果还需要什么，就跟老师说。”
我接过钱，低声说谢谢。这种突如其来的慷慨让我不知所措。在山里，我几乎没见过钞票，所有交易都是以物易物。
黑色轿车安静地滑行在城市街道上。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隔板将前后座分开，给我留下一个私密而孤独的空间。透过 tinted 的车窗，我看着外面流动的世界：高楼大厦，霓虹灯牌，行色匆匆的人群。这个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对我而言却比山野更令人迷失。
学校是一座红砖建筑，气势恢宏，门庭若市。我站在校门口，看着那些与我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他们的话语流畅自如，举止自信从容，仿佛生来就属于这里。
“你是新来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怀里抱着几本厚书。
“转校生，”我简短地回答，目光低垂。
“教导处在主楼二层，”他指了指方向，“需要我带你去吗？”
我摇摇头，快步走向他指的方向，逃离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注。
教导主任是个严肃的中年女人，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我。
“林念？”她看着手中的文件，微微皱眉。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林念——临念——临时想起的名字？还是隐喻着别的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是的。”我低声应答，还不习惯这个新身份。
“你被分到高二三班。程老师会是你的班主任。”她递给我一张课程表和一些文件，“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希望你能尽快适应。”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想必知道我的来历。这让我感到一阵不适。
教室比我想象的更大，三十多双眼睛在我进门时齐刷刷地投来目光。程老师——一个年轻的男教师——友好地向我点头，示意我做自我介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