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崇明本就长得俊朗，白世英当年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灰白的头发反而增添韵味，惹得不少路人侧目：真般配。
朱琦君从未在他人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评价。
她跟邹崇明一起走时，总是一前一后，从不并排。
将近一个小时的排队中，邹崇明也没有看到人群里的妻子。
朱琦君已不再介怀。
回到家中，她利落地收拾行李。
翻到抽屉底下的合照中，白世英的脸被摸得泛白。
所谓日久生情，原来生的是他对白世英的眷恋之情。
算了。
六十五岁了，不争了。
邹崇明回到家，刚好看到她望着照片出神的模样。
“琦君，我和世英之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不该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置气。”
“这几天你住院休息，家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家没有你不行。”
“我们一人退一步吧，我没提前跟你说世英回来，我道歉；你也收回前几天的气话，我们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好过剩下的日子。”
朱琦君摇摇头，脸色平静：“可我不想过了。”
他身体一抖，眯着眼睛沉默地盯着她收拾行李的动作。
看着她将衣柜一点点搬空，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直到她拉上拉链，走到玄关换鞋子，他才焦急又气忿地开口：
“你想清楚，这么做对不对得起你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身份！”
朱琦君把玄关凌乱的鞋子都一一码进鞋柜后，将离婚协议放在鞋柜上，站直身子回头看向他：
“邹教授，不必说教了，听了四十年，我腻了。”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你也签一下吧，房子有我的一半，按现价折给我。”
说罢，她扭头出门，瞥到鞋柜上放着邹崇明刚刚买回来的芒果，迟疑了半刻。
见状，邹崇明得意地哼哼了一声：“刚买回来给你的。”
还不是纸老虎，拿离婚来讨个存在感罢了，他想。
他刚打算讥讽朱琦君的心机时，听到她淡如止水的声音：
“邹崇明，我芒果过敏。”
关于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
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今天的选择。
叮咚，门铃响起。
朱琦君讶然看向门外的不速之客。
第五章
这是朱琦君第一次与白世英正式相见。
同是六十五岁，白世英却脸色红润，衣着雍容，看起来年轻不少。
“找我吗？”
邹崇明轻声细语，像是哄孩子一般，主动接过白世英手里的包包。
原来他对爱人，是这般温柔和体贴周全。
“是，你把手表忘在我家里了。”白世英嗔笑着，也瞥到了那袋芒果，“心有灵犀呀，你还买了我最爱的芒果，提前感知我会过来吗？”
怪不得他会买芒果，朱琦君嘲讽地抿了抿嘴唇。
白世英看着朱琦君，柔情地笑笑：
“他老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之前每年来北城找我吃饭，在我那儿借宿时，也总要落点东西，不是领带就是袜子。”
“但他这么丢三落四的，倒是被琦君你教得很会照顾人，以前最多送点小玩意儿哄我开心，后来都学会了做菜给我吃，手艺一点不比外面差。”
邹崇明脸色煞白，慌张地打断：“世英，你不是来还东西的吗，我手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