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他发现了我的动静,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却哑得像砂纸磨过。
“嗯…”
我喉咙干得冒烟,只挤出一个气音。
他立刻放下棉签,拿起旁边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自己先试了试温度,才小心地凑到我嘴边。
温热的水流进喉咙,我舒服地叹了口气。
“沈砚…”
我舔了舔滋润了些的嘴唇,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帮我?”
上辈子,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这辈子,我主动贴上来,他也没拒绝。
图什么?
图我给他生娃?
可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看一个生育工具。
更像…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砚拿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看我,目光落在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上辈子…”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痛楚。
“你投河那天…是我找到你的。”
我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
“水很冷,你身子都僵了。”
“我把你捞上来…抱在怀里…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我背着你,走了三十里山路,去县医院。”
“医生说…没救了。”
“我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们…再试试…”
“没用。”
“我把你背回来,葬在后山,你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的那块坡上。”
“然后…我走了。”
“隐姓埋名,花了十年…一点一点,收集李国富贪污、顶替、买凶的所有证据。”
“我把他们送进了大牢。”
“判了死刑。”
“可你…回不来了。”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红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我无法理解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悲伤和绝望。
“我守着你的坟,守了…一辈子。”
“直到我死,骨头都埋在你旁边。”
“林晚晚…”
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带着薄茧,极其轻柔地擦掉我脸上汹涌而出的泪水。
“这辈子,我提前回来了。”
“换我…护着你。”
“好不好?”
“轰——!”
我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上辈子那个默默无闻、最后不知所踪的退伍兵…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为我收尸?!
竟然是他为我复仇?!
竟然是他…为我孤独终老?!
巨大的震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