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没有冰冷,没有警告。
只有一闪而过的,浓得化不开的…痛?
我愣住了。
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旧疤,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隐隐发烫。
2.
新婚夜,我跟个鹌鹑似的缩在炕角。
沈砚那把匕首,就压在我枕头底下,硌得我后脑勺生疼。
我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桌边那个男人。
昏黄的煤油灯下,他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擦着一把黑黢黢的手枪。
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肉跳。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布条摩擦枪管的“沙沙”声,还有我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
这哪是洞房,简直是刑场。
我脑子里疯狂回放着上辈子被李秀琴逼死的场景,越想越气,越想越怕。
不行,不能怂。
我林晚晚连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个活人?
我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被子弄得哗啦响。
“喂,沈砚。”
他没抬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嗯。”
就一个字,冷冰冰的,跟从冰箱里捞出来似的。
“咱俩…既然是交易,那得先说好规矩。”
我壮着胆子,掰着手指头跟他谈条件。
“第一,我给你生娃,但你得保证我安全参加高考。”
“第二,李秀琴那事儿,你得帮我料理干净,我要她身败名裂,蹲大牢!”
“第三…”
我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来。
“没有第三。”
他放下枪,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把我笼罩。
“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的人。”
“其他的,我来办。”
说完,他转身就走,拉开门,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一屋子冷风,目瞪口呆。
这…这就完了?
我气得差点把枕头砸过去。
行,沈砚,你牛!
咱走着瞧!
第二天一大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刚推开院门,准备去村口打水。
就听见李秀琴那尖利的嗓子,跟一群长舌妇在井台边开起了茶话会。
“哎哟喂,你们是没看见,昨儿个晚晚妹子那主动劲儿,啧啧,直接扑到沈阎王怀里去了!”
“就是就是,为了进城,脸都不要喽!沈阎王杀过人诶,她也不怕晚上被阎王爷勾了魂去!”
“听说沈阎王克妻,前头两个都没过门就没了,晚晚妹子这是要去填第三个坑咯!”
那些恶毒的议论,像臭鸡蛋一样砸过来。
我攥紧了手里的水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辈子,我就是被这些闲言碎语逼得抬不起头,最后走上了绝路。
这辈子,休想!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径直朝村口那个挂着大喇叭的广播站走去。
身后,议论声更大了。
“她去广播站干啥?不会是想不开要跳广播塔吧?”
我没理她们,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广播站的小土台。
拿起那个锈迹斑斑的话筒,我对着下面越聚越多的村民,清了清嗓子。
“喂?喂喂?大家听得见吗?”
我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了整个村子,带着点电流的滋滋声,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李秀琴都忘了继续嚼舌根,一脸惊愕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