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老太太看不下去：“小伙子，给你妈让个座啊。”
小军翻个白眼：“她站着怎么了？站着锻炼身体。”
我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
心里却凉了半截。前世我也是这样，总是替他开脱，结果把他惯成这么个自私自利的性子。
到了孤儿院，大门已经重新装修过，但那个向日葵标志还在。小军站在门口，有点迟疑：“真要进去啊？怪尴尬的。”
我没理他，直接按了门铃。
李院长亲自来开门，是个五十多岁的和蔼女性。她看看我，又看看小军，眼神复杂。
“这就是小军吧？都长这么大了。”她笑着说，“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高。”她比划着一个高度。
小军敷衍地点头，明显不记得她了。
我们被带进接待室，墙上还挂着孩子们画的画。小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就开始玩，完全不管我们在场的人。
李院长看着我，眼神里有了几分理解。
“档案我查过了，”她压低声音，“确实是我们院的孩子。但是女士，他已经成年了，按理说...”
话没说完，小军突然抬头：“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呢？不是就说来看看吗？看完了能走了吧？我约了同学打游戏。”
李院长深吸一口气，转向小军：“孩子，你妈妈的意思是，想让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小军愣了三秒，然后笑出声：“开什么玩笑？在这破地方住？喂，老太婆，你疯了吧？”他冲我说。
我心脏揪紧，但强装镇定：“你没听错，小军。我管不了你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什么样，我想都不敢想。”
他猛地站起来，手机掉地上都不管了：“你来真的？就因为我不听话？哪个孩子不这样啊？你至于吗？”
“不是因为你不听话，”我也站起来，声音发抖，“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恩，什么叫尊重！你看看你，十八岁的人了，除了伸手要钱还会什么？我累死累活养你这么大，换来过你一句谢谢吗？”
小军气得脸通红：“那你也不能把我扔孤儿院啊！我是你儿子！”
“你还知道你是我儿子？”我终于忍不住哭了，“那你把我当妈了吗？把我当佣人都不如！”
李院长赶紧劝：“都冷静点，别激动...”
小军一把推开她：“滚开！这是我们家的破事，跟你没关系！”他指着我的鼻子，“林秀娟，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把我扔这儿，以后你别想我给你养老送终！”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我心窝子。前世我就是担心这个，一直忍一直忍，结果呢？死在他婚礼门外，他连救护车都没叫。
我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李院长，手续怎么办？我需要准备什么？”
小军彻底傻了，他可能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坚决。他愣在那儿，嘴唇哆嗦着，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抱着我的腿哭起来，“我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学习，不惹你生气了。你别不要我啊...”
那一刻，我心软了。到底是养了二十年的孩子，看他哭成这样，哪个当妈的不心疼？
我蹲下身，摸着他的头：“小军，妈不是不要你。是妈不会当妈，把你惯坏了。现在改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