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家按规矩送来的聘礼,据说都是沈聿明生前亲手设计的图样。”外婆摩挲着茶杯边缘,声音低下去,“怪就怪在,秀珠进门后第七天,也不见了。”
“不见了?”
“就像人间蒸发。新房整洁如初,只有床上留着一双红绣鞋,摆得整整齐齐,鞋尖朝外,像是自己走出去的。”
我想起昨晚出现在我枕下的那双鞋。
“外婆,我昨晚……”
话没说完,大门外传来敲门声。
外婆像是早就料到般起身:“应该是沈翊来了。”
“沈翊?”我跟在外婆身后,觉得这名字耳熟。
“沈聿明的侄孙,现在沈家的当家人。”外婆拉开门闩,“我请他来看看那柜子,霉得蹊跷,别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门外站着个年轻男人,三十上下模样,一身浅灰西装,与这古旧老镇格格不入。
他撑着一把黑伞,尽管雨早已停了。
“林婆婆。”他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顿了顿,“这位是?”
“我外孙女,林溪。”外婆侧身让他进来,“省城回来的记者,对老物件有些研究。”
沈翊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那双眼睛深邃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他伸手与我相握,指尖冰凉。
“沈翊。”他自我介绍,语气平淡,“幸会。”
他的手很凉,握上去像握着一块玉。
我注意到他腕上戴着一串深色木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外婆直接带他去了西厢房。
沈翊检查了衣柜发霉的情况,又仔细看了抽屉里的嫁衣和日记本,面色始终平静。
“潮气是从地下来的。”他最终判断,“衣柜材质特殊,容易吸湿。最好把东西暂时挪出去,等地干透再说。”
外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溪囡,你帮沈先生把东西拿到院里晾晒一下。”
我愣住:“现在?可是……”外面天色已近黄昏。
“就现在。”外婆语气坚决,“日落前收回来就行。”
我只好和沈翊一起,小心地将嫁衣、日记本,还有抽屉里其他几件零碎物品搬到大院里。
阳光斜照,给这些老物件镀上一层暖色。
沈翊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件嫁衣上,神情有些恍惚。
“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吗?”我忍不住问,“关于你叔祖和……我太姨婆的。”
他收回目光,看向我:“听说过一些。版本很多,不知哪个是真。”
“最离奇的是哪个?”
沈翊沉默片刻,腕上的木珠随着他的摩挲微微转动。
“有人说,沈聿明根本没死,只是逃婚了。也有人说,他早就死了,但魂魄不散,非要完成这桩婚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还有人说,林秀珠发现了沈家的什么秘密,所以被……”
他的话没说完,目光突然定在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外婆站在堂屋门口,脸色苍白。
“收东西,天快黑了。”她说,声音绷得紧紧的。
我和沈翊连忙将物品收回抽屉。
临走时,沈翊递给我一张名片:“老房子容易有些怪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