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名片,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那股凉意再次传来。
送走沈翊,外婆一直沉默地准备晚饭。
直到饭菜上桌,她才开口:“离沈家人远点。”
“为什么?”
“沈家的水深,淹死过不少人。”外婆盛饭的手不停,“尤其是那个沈翊,别看他年纪轻,城府极深。这些年沈家老宅翻修,都是他一手操办,据说……挖出过东西。”
我心里一紧:“挖出什么?”
外婆却不肯再说,只摇头:“吃饭。”
那晚我又听见了歌声。
比前一晚更清晰,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哼着江南小调,哀婉凄楚。
我屏息听着,歌声似乎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月光如水银泻地,院中那棵老桂花树下,背对我站着个身影。
一身大红嫁衣,金线绣的凤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低着头,像是在看自己的脚。
脚上穿着一双红绣鞋,鞋尖缀着的珍珠幽幽反光。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呼吸卡在喉咙里。
那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就在我要看清她面容的瞬间,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3 红绣鞋之谜
我吓得几乎跳起来,挣扎着回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外婆?”我含糊不清地叫,她的手还捂在我嘴上。
外婆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她拉着我轻手轻脚地退离窗边,直到回到床沿坐下。
“那是……”我声音发抖。
“别看,别听,别问。”外婆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心也是冰凉的,“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找个人。”
我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外婆已经等在堂屋,一身出门的打扮。
“去换身素净衣服,”她说,“我们去找七婆。”
七婆住在镇子最西头,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串风干的艾草。
我们进门时,她正坐在灶前熬药,满屋都是苦涩的气味。
七婆很老了,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米粒。
她睁着浑浊的眼看了我好久,才缓缓点头:“是林家的闺女,像,真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谁?”
“像你太姨婆,秀珠。”七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尤其是这双眼,看人时水汪汪的,勾魂哩。”
外婆打断她:“七姐,溪囡房里昨晚不太平。”
七婆慢慢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我面前,枯柴般的手抬起我的下巴。
她凑得很近,几乎贴到我脸上,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沾上东西了。”她最终说,放开我,“鞋精,恋足,最喜欢年轻姑娘的脚。”
我后背发麻:“什么鞋精?”
“老物件成精,尤其是穿过的鞋,沾了人的精气神。”七婆颤巍巍地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小布包,“秀珠的那双鞋,是不是出来了?”
外婆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那双鞋邪性得很。”七婆打开布包,里面是些干枯的草药和符纸,“沈聿明亲手画的图样,说是聘礼,实则是咒物。他根本不想娶秀珠,是想用她镇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