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
“嗯。”他低头看着咖啡，“现在有了。”
某个雨夜，路远来得特别晚。他浑身湿透，西装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
余晚立刻递上干毛巾：“怎么淋成这样？”
“地铁故障，末班车停了。”他苦笑，“只能走回来。”
她没说话，转身进了后厨。几分钟后，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面。
“吃点东西吧，别感冒了。”
路远看着那碗面，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他低头吃面，热气熏得视线模糊。余晚坐在对面，没说话，只是轻轻翻着一本书。
雨声敲打着屋檐，风铃偶尔轻响。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这座城市很大，人很多。
但只有在这里，他不是某个项目的负责人，不是谁的下属，不是写字楼里一个加班的影子。
他只是路远。 而她记得他咖啡不加太多糖，知道他嗓子哑，会为他煮一碗面，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递上一条干毛巾。
一个月后，路远的项目终于结案。那天晚上，他走进咖啡馆，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今天不用加班了。”他说。
“那要庆祝一下？”余晚问。
“你说了算。”
她想了想，拿出一瓶封存已久的桂花酒，倒了两小杯。
“尝尝？”
他抿了一口，清甜微醺，带着秋日的香气。
“真好喝。”
两人碰杯，玻璃轻响。
“谢谢你，”路远忽然说，“这一个月，要不是有这家店，有你……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余晚摇头：“是你自己撑过来的。”
“可你给了我一个能喘口气的地方。”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有时候，这就够了。”
夜渐深，酒尽，杯空。
路远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明天……我还能来吗？”
余晚笑了：“只要你还想喝‘和昨天一样’的咖啡，就随时欢迎。”
他点头，推门而出。
风铃轻响，余音袅袅。
余晚站在吧台后，望着那扇关闭的门，忽然觉得， 这间她独自经营了三年的咖啡馆， 好像…… 不再那么冷了。
2 细水长流的温柔
路远来“晚风”的第二个月，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
他照常走进咖啡馆，点了那杯“和昨天一样”的拿铁，却在等咖啡时，目光无意间落在吧台角落的一本速写本上。
本子摊开着，纸页微卷，墨迹未干。
他本不该偷看，可那幅画却像有魔力一般，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画中是一个男人，站在公交站台下，低头看手机，肩头被雨水打湿，领带歪斜。
背景是模糊的街灯和流动的车影，整幅画用铅笔勾勒，线条细腻，光影柔和，连那人眉宇间的疲惫都清晰可见。
而那个男人……是他。
路远怔住了。
他记得那个早晨——项目赶工，他凌晨四点起床，没带伞，冒着小雨走到地铁站，等了二十分钟车才来。
那天他心情极差，脑子里全是老板的责骂和客户的催促。
可他从没想过，有人会把那一刻画下来。
余晚端着咖啡走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速写本，立刻伸手想合上。
“别。”路远轻声说，“让我看完。”
她顿了顿，收回手，脸颊微微泛红：“画得不好，随手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