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在游艇三层圆形大厅,船东改了规则:
无货币,无支票,只认“等值情报”。
每位客人入场前,需把交易物封进信封,投入对应拍品的玻璃箱——匿名,却公开重量。
001 号玻璃箱旁,顾砚长身而立,黑色丝绒外套,领口别一枚金珠袖扣,像把锁。
苏棠倒数第三个投封。
她把碳纤维刀片从鞋尖旋下,与金属丸一起裹进一张对折的 A4——
纸上只打印一行:
【30 万出处 + 900 万银行流水原件,缺一页,整份作废。】
信封落箱,重量 18.3 克,全场最重。
林晚晚紧随其后,投的是一张照片:
苏棠昨夜在 1808 房,与顾砚隔窗对视的偷拍照,角度暧昧,似接吻。
信封 1.8 克,轻得像张催命符。
最后一个是顾骁。
他懒洋洋把一盒 SD 卡扔进箱,重量 2.4 克。
没人知道内容,除了顾砚——后者眉尖几不可查地一蹙,像被纸边划破指肚。
落槌前半小时,游艇突然熄灯。
应急灯亮起时,001 号玻璃箱碎了一地,三份信封不翼而飞。
船东通过广播致歉:“机械故障,拍卖顺延,请各位移步玫瑰舱暂避。”
人群骚动,却无人敢退。
因为保险库大门此时缓缓滑开——
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一条被剪断的南洋金珠项链,珠子滚成一条金色的河,一直铺到苏棠脚边。
顾砚半蹲在碎玻璃里,指尖捏着那粒曾被苏棠含过的“假珍珠”。
他抬眸,声音被应急灯切成冷硬的碎片:
“苏棠,你要的利息——”
“我给了。”
“现在,轮到你还本金。”
话音落,玫瑰舱门自动反锁。
墙上投影亮起,画面赫然是三年前雪夜:
苏棠在 ICU 门口签字,顾砚撑伞站在她身后,伞骨滴下的不是雪,是血一样的红酒。
镜头定格在她落笔那一秒,文件标题放大——
【股权转让放弃函】
末尾,却多出一行她从未见过的手写补充:
“本人自愿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债务缺口,共计:玖佰万元整。”
签名栏,是她的笔迹,却明显被描过一遍。
林晚晚的声音从天花板喇叭传来,带着电子失真:
“阿棠,伪造笔迹不难,难的是——”
“让法院相信。”
下一秒,船身猛地倾斜。
白鲸号离岸,自动驾驶航线指向公海。
顾骁靠在门边,把玩着那盒 SD 卡,冲苏棠咧嘴一笑:
“前嫂子,赌局升级。”
“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同一条沉船上。”
苏棠弯腰,拾起脚边最近的一粒金珠。
珠子内壁,被激光微刻一行小字:
【救生艇 2 号,底舱,钥匙在我手里。】
她握紧珠子,抬眼环视——
顾砚、林晚晚、顾骁,呈三角站位,彼此隔三步,像三头互相盯防的狼。
船外,月亮被云吞没。
浪头拍在钢板上,声如落槌。
苏棠深吸一口气,把金珠含入口中,像含住一枚火种。
“好,”她轻声答,“那就看——”
“谁先沉,谁先逃。”
第四章 公海·无月夜
船身倾斜到第七度,红酒柜最先崩裂,瓶体滚落,像一串迟到的鞭炮,在墙角炸出暗紫色的花。应急灯闪了三下,彻底熄灭。黑暗里,只剩保险库外的电子锁发出“滴——滴——”的失血声。